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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扫过一眼就再也没有回头看,孔泽瞿甚至有些惊慌,毕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女人,也不是没有看过女人的身体,他都到这个年岁了,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可从根本上,他没想过玉玦可能从个女孩儿变成个女人,或者知道孩子迟早会长大的,只是这个模糊的概念里面没有这么具体的事情,具体到女孩儿的身体是怎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点点变化的。
玉玦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的,如往常一样出来站好,她知道她今晚可能要挨教训的,她穿了他不允许穿的衣服,和他不允许在一起玩的人玩,她明明记着所有他不允许的事情的,只是她做了。可这一切在这个时候像个笑话一样,只要一个外套,甚至只要见着这人闻见这人的气息,她就会忘了所有,失去了自己往前走的勇气,也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气。
“上来吧。”孔泽瞿边上二楼边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玉玦乖乖跟着他往上走,自然是要进书房的。
“你知道你以后是要干什么的。”一进书房,孔泽瞿就站在窗前背对玉玦,玉玦本以为她挨完一顿就了了,没想到一进来这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好像是个谈话的架势。
“知道的。”玉玦低声说。
“你以后是要回去的。”
“知道的。”
“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在和你说话。”
“……知道的。”他只负责她的教养,让她像个合格的商品一样最后交到买家的手里,她一只知道的。
“为什么今天要这样。”
玉玦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他的问话是要回答的,半天了方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决定自己穿什么衣服,和什么人在一起。
玉玦这话出来,孔泽瞿觉得可笑之极,他的十六岁和她是不一样的,连他都不敢在十六岁的时候自称是大人,她怎么敢?!
因而这人还觉得自己可笑了,穆梁丘的话竟然给他造成困扰了,如此一听那些困扰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敢自称大人的孩子,不成熟的感情和来回晃动的理智他竟然还当成个事儿了。
如此玉玦今天的行为简直不能原谅,甚至这一个月的放任也是不可原谅的,孔泽瞿转身,嘴角抿起同往常一个模样。玉玦以后是要干什么的人,所有的出格和不理智是不被允许的,今天合该要好好收拾一顿的,不让她记住就不能了了的。
玉玦在这个书房里从来都没有抬起头过,她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孔泽瞿,在初初对孔泽瞿有了懵懂的渴望的时候她恨不能将这个男人装进自己眼睛里,可长了两年就不了,不再那样了,她不敢看人家,连偶尔瞥一眼正面都不敢,她的脑子里印象最多的竟是这人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这些印象都很短,几秒钟而已,这人腿长,走路的时候也是好看的。
可今天看了穆梁丘的婚礼,看见了穆梁丘对他女人的目光,甚至孔泽瞿还给了她一件外套叫她披上,虽然给外套是他不愿意看见她穿那样的衣服,可至少给了不是么,这一切让玉玦抬头,在孔泽瞿背过去的时候女孩儿睁着眼睛,贪婪的看着这男人,从头到脚,一遍遍的看着,看这人的脖颈肩膀,腰身长腿。
年少的时候,我们脆弱的很轻易就能倒下,可也能立马就站起来,只要一点点的光亮。
孔泽瞿在家里是个没有防备的人,因而他没能立马感知到女孩儿一遍遍的看着他,等他刚一转身,立马就撞进了一双带着雾气的盈盈眼睛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是带了热切那么看着他,在察觉他转身的时候那双眼睛立马垂到地下,可方才的一瞬间孔泽瞿浑身竟是一个激灵,像中枪一样。
孔泽瞿一瞬间失语,他已经很上了些岁数了,年少的时候经历了太多事情,他的心已经不能够为很多事起涟漪了,方才他的心起了波浪,惊涛骇浪。
“过来吧。”孔泽瞿愣神了几秒,勉强收拾好自己,叫女孩儿过来。
玉玦过来,见人家拿起了檀木条子,于是乖乖举起自己双手放到胸前,这会儿她甚至都不感到害怕了,方才放肆的看了那么长时间这人,满足感叫孩子忘了害怕。
孔泽瞿无言,只举起檀木条子,然后再挥下去,连孩子忘了以“不该”开头说话都无言,他也忘了。
檀木条子的力量总是能叫人清醒的,玉玦从来不跟别人说她怕疼怕极了,先前的余音儿让孩子挨了一下还有些迷糊,等第二下的时候就已经很疼了,第三下的时候就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是她从来不在这人跟前哭,于是就忍着,挨完了五下,觉得手掌好像又烂了才被叫出去。
逃也似的从书房里出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出冒,疼得有些委屈,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恼,若是有一天他连她一丁点眼泪都看不得,该是多好。
南生叔不在客厅,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他总是很忙,于是玉玦也只好捧着自己肿的破皮的手摸进了房里找出了自己的药吸了几口。
家里没有老人,也没人给自己的手包扎,就那么疼得掉了半天眼泪,摸进里间囫囵将脸抹洗了一遍,玉玦就止了哭。
晚些时候,孔泽瞿下来做了饭就上去了,玉玦不知道他吃没吃,只听见他在客厅喊了声吃饭她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人家就上去了,饭桌上依旧是清淡的菜和汤,玉玦今天被打了,一只手也吃不好饭,而且,她从来也都没有说过,她自小生活在南阳,南阳热情,连饭菜都是热情的,她不喜欢经常吃清淡的饭菜,除非饿急,所以这会儿吃了几口就回屋去了。
孔南生到了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回来,玉玦听着外面没人回来,楼上也很安静,到了睡觉的点儿也就上床睡觉了。只是临睡的时候看见了那件外套,她穿上能当半大衣穿的那外套,于是有些迫不及待也有些欢喜,洗漱之后就拖着那外套上床了,半天了复又起来,将自己一身儿的衣服尽数除去,然后裹着那件外套睡过去。
早就过了睡觉的点儿,这个时候孔泽瞿是没有睡觉的,在书房里坐了很长时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听见楼下有走动的声音,拖凳子的声音,或者隐约听见的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就那么他一坐好长时间。
楼下完全安静很长时间了,孔泽瞿起身下楼,餐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他抿着嘴将碟碗收拾好,终究是进了玉玦的房。
孔泽瞿的眼睛是极好的,厅里也没有开灯,玉玦房里的灯自然是灭的,可推开门的瞬间这人的呼吸一滞,反射性的就要转身。所有的地方都是暗的,因而床上躺着的女孩儿露出来的肌肤就更加亮白。
玉玦就那么裹着孔泽瞿的外套睡过去了,腿都没盖严实露在外面,她甚少接触阳光,又被家里人养的很好,皮肤细白细白,兴许是发育带来的生理胀痛,无意识间她竟是将外套掖在胸前,只留出了那么点儿足够让胀痛呼吸的地方。
孔泽瞿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本来要转身出去的,只是近几天天儿都冷了,玉玦的哮喘最受气候变化的影响,着凉了又该遭罪,最后终是进屋了。起先他只是看见了女孩儿露在外面的腿,走近了才看见那团儿像是稍稍加热后有点凝固的羊奶,这人别眼,最后才发现女孩儿就单单裹了个外套睡着了,外套细看是他的。
说不上什么心情,探手打算将外套拿走的,只是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再加上那团亮的发光的软物,孔泽瞿终究没有下力气将外套抽出来,只是提起床脚的床单该在玉玦身上,将孩子全身都盖住,遮的严严实实。
临走的时候看见女孩儿没包扎的手露在外面,孔泽瞿看了半天,转身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了东西,悄悄摸了些药膏在自己手上,然后再擦到玉玦的手掌心,手背触到那柔嫩的皮肤的时候有种奇异的感觉,孔泽瞿察觉到这点,连呼吸都凝住,最后绑上绷带出去的时候看孩子睡得挺好,孔泽瞿心乱如麻。
孔泽瞿从头到尾一点儿声音都是没有的,等他出去的时候声音彻底消失在楼梯间的时候床上的孩子翻了个身,将被套裹的更紧了点沉沉睡过去。
二楼的房间里,孔泽瞿睁眼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囫囵睡去。玉玦是南边儿的孩子,怎么着也是要给人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