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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
褚睿神色笼在阴影中,透出一丝莫名。
“小萧兄弟,你方才那话的意思,难道是说这次红石莓一事,是有人在营里饮食中下了毒的缘故?”
萧清点头,“其实,红石莓的毒性非常弱,就算是吃了整个树上的果子,也只会有些许恶心犯晕的症状,不会出现夜游甚至是失忆的现象。因此我推测营内人的中毒,可能并非是红石莓所致。而恰巧有人曾跟我说过,漠北有一种陀螺散的毒,服用后的症状与营内中毒者的相似,我才会有此猜想。”
褚睿听闻,面容微凝,迟疑道,“这毒。。。难道也是吴刚。。。?”
萧清望他,“我对漠北的毒并不十分了解,这次下毒一事究竟是谁做的我也不清楚。”
“那你为何方才。。。?”方才特意叫住了吴刚,似乎在说这毒是他下的一样。
“我只是在赌。”
“赌??”
萧清眸子漆黑,“就如我说的,漠北的陀罗散毒性强烈,若每日服用,不出三日必死无疑。而从你发现中毒一事到现在有多长时日了?”
褚睿微微蹙眉,“已经有五六日了。。。”须臾蓦地抬头,神色讶异,“难道说,下毒之人并未每日下毒?所以营内巡查兵中毒症状才会一直停留在初期?”
萧清缓缓点头,“下毒之人既然有能力在食物或水中下毒,却并未用足分量,这一举动表示,他似乎并未想要置人于死地。或许只想在营内引起混乱,趁虚而入达到目的。”
褚睿沉默。
“所以你认为下毒之人,可能是吴刚?就因为他曾经跟了我三年?”
萧清望了他一眼,“再高明的潜伏敌人,也很难将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除非他已经呆在那个地方很久。而从知道吴刚是细作后,你的那些属下几乎没有没有人相信,而就算事实摆在那里,他们也不希望你将吴刚处死。能得到这些人的完全信赖,若是说那个吴刚没有一丝真心,全是演技,那我还真的挺佩服这个人。若说他还心存犹豫,不愿对你们下狠手,或许他会是我们揪出营内暗藏眼线的一个契机。”
“所以,你在赌吴刚是否愿意帮我们?”
萧清转身,目光深邃,“不,我是在赌耶律扈一旦知道吴刚的所作所为,是选择杀人灭口,还是放任不管。若他是前者,那么这次便是我们的机会。”
褚睿眸子一震。
望着萧清深沉不见底的目光,褚睿心中是震撼。没想到这少年已经想到那么远。。。
微微蹙眉,眼中闪过疑惑,“小萧兄弟,单凭乌梁吉这个人,真的能断定幕后黑手便是耶律扈?毕竟漠北有权势之人,并非他一个。那个二王耶律硕。。。”
萧清眸子微垂,“确实,若是单凭用毒这点,耶律硕这个制毒高手应该更有嫌疑。只是耶律硕的母亲,也是他国奴隶,并非漠北中人。耶律硕最恨的便是自己不纯的血统,也恨奴隶出身的母亲。这样一个人怎会将身为奴隶的吴刚解救出来?”
何况,以那个人嗜血张扬的作风,根本不屑用这种手段。如今他在帝都,直接派人杀死营内的人引起混乱便可。何必派人三年前便潜入军营?况且耶律硕有辽王的重视,被封一字并肩王,手握十万铁骑。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
只是,若耶律扈也出现在大祁,那。。。
蓦地想到什么,萧清双眼微眯,望向褚睿,“褚将军,那个验尸的仵作,是何人请来的。”
“是一名巡防兵。。。难道。。。?!!”褚睿蓦地想起,那个仵作曾言红石莓会让人头晕目眩,出现幻觉,食用多后会毒发身亡,这分明是在误导他们!!
“难道这仵作是他们的人?”
“不一定,也可能是受人胁迫。那名巡查兵是谁?是他去找的仵作?还是你们告诉他让他去找的?”
褚睿蹙眉,转身对营外的守兵道,“去把林副校尉叫来!”
“是。”营外一名守兵迅速离去。
“二哥,你伤还没好,不要多劳心伤身,先休息一会吧。”一旁小清望着萧清的胳膊,面露不满。二哥在来的路上,竟然不听他劝私自将吊着的白布给解了,还说这样行动不方便。也不想想,万一这胳膊真有什么闪失,那才真是一辈子都行动不便了!
褚睿听闻,目光望向萧清,“小萧兄弟受伤了?”
萧清淡淡道,“一点小伤。”遂不再开口。
一旁小清蹙眉。脱臼也算小伤?二哥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褚睿瞧了眼面色不愉的小清,眸光闪烁。
片刻,林昊染掀帘走了进来。
“将军您找我。”
“恩,前几日营内请来的仵作,是何人去找的?”
林昊染面露回忆,“回将军,是三营的巡查兵许杰。”
“那仵作是你们让他找的?还是许杰亲自去找的?”
“回将军,那仵作在帝都也算小有名气,因此营里才会让人将他请来。”
褚睿喃喃,“看来,应该是那仵作自身的问题了。。。昊冉,你立刻带人将那仵作带来,不要声张。”
林昊染虽疑惑,却也并未多问,“属下遵命。”
一旁萧清神色淡淡,“若带不回那仵作,就将将他的尸首带回来。”若那仵作真的是受他人威胁才做出假的证词,很有可能已经被耶律扈的人灭口。
林昊染顿时一怔,望向褚睿。褚睿朝他点头,遂迅速离去。
萧清望他,“褚将军,今日之事,已经打草惊蛇。虽然你已全力封锁消息,避免走露风声。但也定会引起隐在暗处之人的警惕,你要做好准备了。”
褚睿点头,面露沉肃,“小萧兄弟,初五之时便是周利所说的传递消息之日。耶律扈的人定会前来一探究竟。既然小力兄弟已经受伤,就让他好好休息。我会让信得过的人伪装成周利的模样,前去与那人接触。只是,还要麻烦小力兄弟帮我的人易容一下。”
看到李小力装扮的周利他才知道,那少年的易容之术简直是不可挑剔,很难看出纰漏。这样的伪装术不只是他,就连周利身边的人都察觉出来!这足以说明,他的易容术足以瞒他人。
萧清点头,转身望他,“人选上我倒是有一个人。”
***
萧清掀帘走进来时,李小力正在上药。
白的似雪般的肌肤上有道深深的伤口,此刻正流着汨汨鲜血。红得妖娆的血衬得皮肤更是苍白的近乎透明。
萧清微微挑眉,“郝猛呢?”竟然放着伤员不见踪影?
“让他帮我打水去了。”李小力淡淡垂头。
萧清走来,打量李小力胸前的伤口。边缘血肉翻卷,狰狞可怖,伤口上有些稀碎黑物,应该是伤口粘到衣服上撕扯下来的不小心留下的渣物。
“你靠的太近了。”李小力轻轻推开萧清近处打量的脑袋,拿起旁边的额长衫披在身上,遮住胸前的伤口。
萧清坐到一旁,“吴刚应该是耶律扈的人,他现在就在帝都。”
“你如何知道?”
“猜的。”
李小力神情淡淡,“然后呢?”
萧清转头望他,“帝都失踪案,爆炸案,到如现在的军营中毒案,短短时间内,便发生这么多波澜,这次帝都恐怕不太平了。而且还有一件我在意的事,所以今晚我要进一趟宫。”
李小力蓦地望向他,“你要去见那个男人?”
“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而已。”萧清声音毫无波澜,“而且,我需要将营内的事告诉他。若耶律扈真的在北境军中安插了眼线,那么现在驻守大祁北境的士兵中说不定也有他的人。如今褚睿被调回帝都,那么北境现在正处于防守薄弱时机。一旦营内发生暴动,那么边境防备就会溃散,此刻若有人偷袭,北境周边的城县定会发生混乱,或许是我多心也好,我必须进宫一趟。”
李小力眸子深邃,“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若北境失守,褚睿定会遭到牵连,再加上这几日营内发生的事情,他处境可能会更加危险。而以郝猛的性格,不会置之不理。他会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营内顿时一阵安静。
萧清脸上神情不变,李小力双眼微眯。
忽然郝猛打帘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盆水,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将水放到一旁,转身,犹疑再三才开口,“二清子,你都知道了?”
萧清面无表情环胸,“知道什么?”
郝猛眉头拧成一团,面带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知道俺。。。俺。。。”
望着郝猛快皱成一团的五官,萧清接口,“知道你前段时间偷偷报了名要从军?还是知道你让小清隐瞒你要从军一事?”
郝猛一愣,有些傻眼,“二清子,你,你咋都知道?”
“先给他清洗伤口。”萧清眼神示意一旁的李小力。
郝猛虽心存疑惑,但知道李小力受伤不轻,遂不再开口连忙帮他处理起伤口来。
营内偶尔传来水声和衣衫窸窣声,却没有一丝痛呼声,片刻后,郝猛便帮他包扎好。
起身擦了把头上的汗,“你小子身子怎么跟白斩鸡似的又白又瘦?没一点男人味!看俺身体壮实,黑乎乎得多健康!!你小子该多吃点了,否则就这身板,将来咋娶媳妇?
李小力缓缓将长衫穿上,脸上神情淡淡,“你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怎么解释从军一事,而不是我的身材。”
“额。。。”郝猛一顿,缓缓转身望向一旁。
萧清静静坐在案前,手托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二清子啊。。。俺。。。”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你别怪小清,是我让他瞒着你的。那几日你脸色一直不太好,所以我便没让他告诉你,想再过段时间再跟你说,没想到你现在就知道了。。。”
眉头微拧,脸上是稍有的严肃,“二清子,从军这事俺想了很久,俺觉得老爷们就该去军营里练练!这次跟褚老兄一同在军营这段时间,俺从军的念头更是确定了!俺亲人很小就没了,都死在战乱中。俺爹为了护我,被那些蛮子给捅死了,要不是俺娘拼命带俺逃进枯井里躲起来,说不定早就没俺郝猛的影了。认识小清也是在逃难中,他全家都被流寇杀了,俺遇见他时,他正被几个流民虐打。那时俺就知道,打起仗来其实最苦的就是老百姓!俺从小就想从军上战场,把那些蛮子流寇通通打得不敢再来捣乱!听褚老兄说,大祁一年一招兵,今年正好在帝都。听说一个月前,兵部就正在招兵,俺就去报了名!不管最后去了哪,只要能让俺从军,俺都愿意!二清子你要是生气,打俺一顿都行,只是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小子整日。。。”
“打住。”萧清忽然开口,阻断郝猛接下来的滔滔不绝。
“因为你放心不下我,所以你去拜托过沐轻尘,让他照顾我?”
郝猛脖子一缩,暗自咬牙,“这个沐小王爷,跟他说了别告诉你,没想到那家伙还是说了,真是太可恶了!!”
萧清神色淡淡,“你都跟他说了什么啊?”
郝猛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道,“也没说啥,就是让他好好照顾你。。。还有就是,你平日里的喜好习惯,叮嘱他以后多忍让包容你些。其他的。。。也没啥了。。。”
萧清脸色微黑。怪不得那日沐轻尘忽然跟他说那些话,原来面前这家伙是头功啊!
郝猛偷偷望了眼萧清,“二清子,你生气了?”
“莫名其妙被人托孤似的交给别人,你觉得我是该高兴?”
“二清子,俺也是担心你。你虽然身上也有点功夫,但却不会内功。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你就只能嗝屁了!不是俺说你,当年那老头要你学习心法,你就顾得天天捯饬你那些收藏品,要么就是跑山林里没影了,气得老头上蹿下跳去捉你。结果还被你那些实验的破玩意炸得胡子焦黑。你说你要是当初老老实实学功夫,俺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担心你了。。。”
萧清面无表情,“有你跟小清两个徒弟,就够他乐的了,若我也跟他学功夫,那老头胡子都该翘上天了。说不定哪天走路一不小心摔个狗吃屎就呜呼哀哉了。所以为了他安全考虑,还是免了吧。”
“你小子咋就跟老头脾气一样倔呢?哼!总之,俺这次从军一事,你可别跟那老头提啊,否则他肯定要杀来长陵,把俺提溜回黑山谷了。”
萧清神色淡淡,没有开口。
郝猛望他,猛地蹿过去,“你小子!!不会已经跟那老头说了吧?”
萧清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笑意。
郝猛一看,顿时抱头乱蹿,“完了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我得赶紧走!可是。。。好像一个月后才会出分派新兵名单,这,这可咋整啊?!!”
一旁李小力望向这边,眼中闪过淡淡疑惑。
这时帘子再次被掀起,林昊染大步走了进来,随后跟着的还有小清。
“萧大人,将军让我来找你去趟他的营帐。”
萧清点头,望了眼一旁挠头的郝猛,道,“我今日有事,会晚点回别院,你们跟小力先回去。”
“哎二清子。。。”看着快速出了营帐的萧清,郝猛一脸纳闷,“这小子,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啊。。。?”
“大哥你是说什么呢?”
“我从军的事情啊!!二清子竟然知道了!!啊。。。不会是你小子说得吧?!!”
小清撇嘴,“大哥拜托!就凭你那漏洞百出的表现,二哥那个火眼金睛看不出才怪呢!”
“俺怎么漏洞百出了?!!俺这段时间表现的很自然啊!!”
小清走到李小力身旁坐下,看了眼他的伤口,才转身回了句,“要是不想让大哥发现,就别把你拿到的新兵牌子放在桌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二哥你从军了嘛!”
“俺啥时候放桌上了?俺一直藏在兜里。。。啊!!”郝猛像是想到什么,猛拍大腿,“汪仔那个死小子!!肯定是他给刁出来的!!俺当时藏牌子时就只有它看见了,除了它还有谁?这家伙回去再收拾它!!”随即又想到什么,脸又皱了起来,“哎,二清子知道也就知道吧,反正迟早得告诉他。只是。。。”
望着愁眉苦脸的郝猛,小清起身,“只是什么啊?二哥明知道你去从军,也没开口说什么,更没拦你,他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
郝猛神色顿时一亮,“难道你是说二清子同意?可是,咱们走之前,二清子不是答应老头,绝不会让我从军的吗?”
“笨!二哥答应的是绝不让你上战场打仗,没说不让你从军啊!”
郝猛一听顿时乐了,“哈哈!!二清子好样的!果然聪明!!”
小清望着兴高采烈的郝猛,翻了个白眼。
随后微微垂眼,眼中光芒略黯淡,“大哥,你真的要去啊?你虽然武功不错,可离开了我们万一你冲动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办?到时。。”万一受了伤,谁照顾你?况且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会性命不保,他真的很担心。。。
“啪”头上袭来一掌,郝猛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你小子瞎担心啥!!俺才担心你们呢,一个路痴,一个怕墙,一个白斩鸡,到时有了危险谁保护你们?尤其是二清子,他总是一个人乱来,你跟小力可要看好她了,知道不?”
一把捞过小清,凑到李小力眼前,一脸神秘的样子,“我跟你们说啊,那个沐小王爷啊好像对咱们二清子有点不同啊,虽然俺看他还可以,但也不能绝对放心!你们可要好好看着那家伙啊!还有别让其他的男人随便接近二清子,毕竟二清子是个女的,还长得挺白净的。。。额,小力没见过二清子的真样子吧?”
一旁李小力扬了扬眉,脸上神情不变。
郝猛跟小清对视一眼,笑得奸诈,一同转头望他,“嘿嘿,小力啊,你想不想看看啊?”
“二哥的原本模样可是很惊人的哦。。。”
李小力缓缓起身,瞧也不瞧身旁两人,径直走了出去,“没兴趣。”
“怎么可能?小力你就别不好意思啦!!我跟你说说?”
“小力你走那块干啥?腰上伤口裂开怎么办。。。?”
账内两人嘟囔着,一前一后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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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低垂,天际繁星点点,幽暗深邃。
此时已过戌时,一辆马车匀速朝帝宫驶去。车内的萧清静静垂首,脸上拢在一片阴影中,看不出情绪。
一个时辰前,林昊染从帝都城中运回了那名仵作的尸体。据闻他们闯入这个叫关郎的仵作家时,他已经死了。因无妻无子,至今还未被人发现尸身。林昊染令人通知京兆衙门,让衙门中的人去城外军营领尸体,他们就先将那仵作的尸体运了回来。
萧清查看了尸体,一剑封喉,无丝毫其他痕迹。可以看出行凶者武功高强,手法利索。想来也是,若是耶律扈想要灭口,根本不会留下痕迹。
萧清眸子在影绰的月影下越发晦暗不明。马车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帝都。
下了马车,犹豫片刻,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守宫禁军。
黑沉的夜色下,那是一方紫墨翔龙金牌,两边蟠龙缠绕,腾云驾雾,凛寒生威。中间刻着两个字“无极”,在夜幕下绽放出华贵。
只是这两个字,却似乎蕴藏着令人心颤的威严。让人瞬间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无冕神君,无极帝。
守城兵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望了眼面前萧清,慌忙跪地,行叩拜大礼,“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清晰回响在安静的帝宫门外。
萧清眸子微闪,淡淡道,“萧某请见陛下,还望诸位能让我进去。”
“是,卑职遵命,大人请进。”众人起身,匆忙让开道路。
萧清点头,收好金牌,转身上了马车,马蹄嘶鸣,迅速朝宫内驶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那个不起眼的马车,禁军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这人究竟是谁?竟然有帝君御赐的金牌?传闻这个刻着陛下帝号的金牌世间只有一个,拿着他就相当于帝君驾临,所过处群臣跪拜,叩首相迎。只是我从未见过有人使用,没想到今日竟然。。。”
另一禁军开口道,“你刚调到守门禁军你不知道,这人是这段时间颇受帝君宠信的刑部副掌史萧大人,而且听说陛下曾召见他进穹华宫觐见,对他十分倚赖。看他年纪轻轻却有此成就,想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啊!”
宫外的禁军皆一脸若有所思,重新回到岗位继续值守,不敢有一丝放松。
宫内马车一路朝着那座巍峨庞大的穹华宫驶去。
车内的萧清微微蹙眉,静静望着手上的金牌。
这个东西是那日男人离开后,在刑部屋内桌上发现的。只是看上面那两个字,萧清就对此物猜出一二。
无极帝令,号令群臣。只是这男人为何要将此物留给他?
萧清眼中是若有所思。
马车继续行驶在幽暗的宫道,半个时辰后,缓缓停下。
萧清下车,对马车上的年龄不大的少年道,“小呈,我去去就回。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走,若有人问你,你便将我的腰牌拿给他们看,明白吗、”
叫小呈的少年缓缓点头,萧清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朝穹华宫走去。
夜晚的帝宫仿佛笼罩在巨大的黑影中,宛如张着大口的凶猛野兽,随时将靠近的猎物吞噬。
穹华宫远远看去,巍峨壮阔中却透出阴森寒气,仿若阿鼻地狱,令人心颤。夜幕下月光幽幽洒落,云层遮蔽月光,一点点黯淡了宫宇,似淡淡黑雾笼罩,神秘又危险
萧清步子忽然一顿。四处环绕,微微蹙眉。
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虽然之前来过穹华宫,但周围是静静的空荡,没有人息。只是现在,他似乎隐隐能感觉出周围凝滞紧张的气氛,透着无尽的煞气。
蓦地,一阵风吹来,透着莫名的冷戾。萧清眸子一凛,就地一滚险险躲过袭来的剑气,眸子在黑暗中闪烁幽光。
背后凉意传来,还未反应,脖子上就贴上一把透着寒气的剑。
“你是何人?”身后是冷冷的声音。
萧清感觉左胳膊隐隐传来痛意,却一动不动,“刑部副史萧清,前来觐见陛下。”
须臾,身后再次传来声音,“陛下现在谁都不见,你回去吧!若再靠近穹华宫一步,格杀勿论。”
萧清眸光微闪,“萧清有要事要启奏陛下,还望你能通传一下。”
“我说了,陛下现在谁都不见,你速速离去!!”
萧清起身,缓缓转了过来。
面前男子一身蒙面黑衣,手持利剑,周身散发出冰冷嗜血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的血士。
萧清眸子一厉。这人的气息,与那男人身边的黑衣人,还有噬魂的气息很像。
“不见陛下也可以,但你是否知道噬魂现在在何处?”
话落,就见对面男子气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接着空气一动,瞬间从一旁阴暗处闪过数道黑影,恍若鬼影般出现在萧清面前。
乌云蔽月,幽暗沉静。
周围是近百名黑衣血卫,皆黑衣披风,赤金暗纹,足蹬跨靴,气息幽暗。冷冷望着中间的萧清,周身散发出冲天的嗜血气息,仿佛是阴诡河畔冲出的无名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