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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鸾殿中,此刻正一片安静。
众人目光皆集中在殿中那少年身上。
平凡的五官,貌不出奇。纤瘦的身形,在宽大的官袍下稍显羸弱。只是那沉静的眉宇却丝毫不显弱势,反而透着一股淡然清气。
眸光一转,正对上梵君华温润的眸子。萧清眼神安抚他,随即朝上首行礼,“摄国殿下,萧某有一事不明。”
“萧卿请讲。”
“殿下所谓的答上来,与答不上来,其标准是在何处?”
元宸懒懒道,“这标准么…并没有。”
萧清神色不变,元宸魅唇轻勾,“只要你出的试题让本殿满意,沐小王爷所说解答,让本殿满意,这个标准,萧卿觉得可好?”
萧清面无表情,“多谢殿下解惑。”
“本殿是相信萧卿的能力,定不会让我失望。”
萧清不想看男人兴味调侃的目光,径直走到沐轻尘面前,“沐兄,请听题。”
沐轻尘眼眸微敛,轻轻一礼,“萧将军请讲。”
“假设…”萧清缓缓开口,“当你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怪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两扇门,每个门前有一个守卫,房子的墙上会有一则提示:一扇门会带你去极乐世界,另一扇门将带你去永远出不来的地狱。门前的守卫知道哪一扇门通往哪里,但是其中一个只会说谎话,一个只会说实话。而你只能问他们其中一人,若是这样,沐小王爷该如何判断出他们身后的门通往何处?”
萧清话罢,周围顿时一阵唏嘘。
“这是什么试题?萧将军不是强人所难么?”
“就是!乱诹一通,胡言乱语,这让人如何作答?”
“对啊…”
殿内众人从未听过这种怪癖之题,自然无法给出答案。
萧清垂首,此题在现代是一道广为人知的智商测试题,对人的逻辑思维与分析能力有一定要求。在思想锁闭的古代,想回答此题并非易事。她承认有些投机取巧,只是若非出其不意,椅上男人怎会轻易罢休?
元宸望着下方萧清,魅唇微勾,“呵,有趣…比起那些让人听得起茧的治国良策,萧卿这问题道让本殿耳目一新。只是此题答案,萧卿应该心中可有数?”
“自然。”
“好,那…沐小王爷,一盏茶后作答,如何?”
沐轻尘躬身,“轻尘遵命。”垂首静立一旁,低眉沉思起来。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在殿中不断搜寻,时不时低语几句。沐志乾立在原地,闭目养神,似乎毫不担心。倒是才子队伍中的元少泽眉宇紧蹙,担忧之色不言而喻。
很快,一盏茶过去。
上首元宸懒懒打了个哈欠,“如何?沐小王爷,有答案否?”
沐轻尘行礼,“回陛下,摄国殿下,轻尘已有答案。”
“说说看。”
“是,其实要想回答此题,很简单。此题答案可分为四种,一老实人后面是天堂。二,老实人后面是地狱。三,不老实后面是天堂。四,不老实后面是地狱。我只需问其中一人,‘假设我去问另一人,若我问你后面是不是天堂,你认为他会如何回答我?’而得到的答案只要是是确定的,无论问之人是否老实,他后面的门一定地狱;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则他后面的门就一定是天堂。此题出的十分灵巧,世间罕见。只是萧将军不知,轻尘自幼博览群书,最擅长解答世间这疑难杂问,若萧将军对轻尘再多分了解,恐怕就不会问出这么简单的题目了。”
深邃的眸子望着面前少年,眼底隐隐透出一抹嘲讽。只是这抹情绪,是对萧清,还是对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围一阵安静,须臾,一阵清脆掌声打破殿内的沉静。
“沐小王爷好才学!心思缜密,不寻常人,不容小觑啊…”元宸轻轻抚掌,暗眸深深,“沐府有此嫡孙,如虎添翼啊。沐老,你有福了。”
“谢殿下谬赞,尘儿也只是投机取巧,正好答对此题罢了。若萧将军再寻他题,他就不一定有此运气了。”沐轻尘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沐老不必谦虚,本殿观沐小王爷这般就甚好。萧将军,不知小王爷这番回答,可否正确?”元宸望向一旁萧清。
萧清神色淡淡,“是否正确,殿下心中自有明断。”
“哈哈,说的好!只是既然沐小王爷答出了此题,那这局,便是你输了。看来萧将军是注定要来本殿府上做护卫了…”
元宸幽幽开口,暗红深眸闪过如血光泽。
“陛下,万万不可!萧将军年纪轻轻便心智无双,有将帅之才,若不能得以重用,岂不遗憾?”
“褚将军说得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堂堂大祁,就只有他萧清一个能人么?”有官员面露不屑,“陛下面前,竟如此武断!本官知道褚将军与萧将军私交甚好,只是褚将军身为朝中重臣,这般意气用事,如何能率领上千祁军上阵杀敌?”
“住口!休要诋毁将军!我等在战场浴血奋战,才守得尔等在此鼓唇弄舌!无论是萧将军还是褚将军,都是铁血铮铮的男儿,岂容你在此任意诋毁?!”
“闭嘴!陛下面前,不可失礼!”褚睿厉喝,那小将面色忿忿,退了下去。
这时,容宵走上前,“陛下,摄国殿下,诸位大臣说得不无道理。陛下金口玉言,封赏萧将军,旨意已下不可收回。而摄国殿下则有言在先,与萧将军达成协议,陛下自然亦不好拒绝。不如将此事暂且搁置,待才子大选过后再行讨论,这样如何?”
容宵有自己的考虑,此局明显针对萧清,形势不利,唯今之举,只能暂且拖延一二,待事情有转机后再想办法解决。
这也算缓兵之策吧。
容宵一开口,方才争论不休的官员顿时无言。
沐志乾眉头微拧,此举看似中立,实则为那少年开脱。容家世子何时与这小子有交情了?
“呵,诸位急什么?皇帝何时说过要撤了萧卿将军一职了?”元宸忽然开口,众人一听,顿时噤声。
不撤官职?摄国殿下这是何意?
“既是二品辅国将军,自然有保卫大祁百姓安全之任。本殿的安全岂非重中之重?身为将军,保卫本殿安全,众卿有何异议?”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
官职仍在,只是需守卫摄国王府安全!说白了,就是纸糊的老虎,将军之职有名无实!
若真如此,那此人可就成了帝都天大的笑柄了!
众人目光纷呈,有嘲讽,有讥笑,有同情。
褚睿等一众武将心中愤怒,就连向来不言声色的端木陵都脸色冰寒。脚步方抬,就触上了一双沉静的眸子。
平静无波,幽深似潭。少年眼中无丝毫情绪,渐渐抚平他的冲动。
端木陵眉头紧蹙,最终没有开口。容宵暗含担忧的目光望向他,萧清朝他轻轻颔首,以示没事,便移开了目光。
元宸玩味地望向下方神色各异的大臣,随即扭头望向上首,“皇帝,本殿若真要了萧卿,你可愿割爱?”
萧清睫羽微乎其微颤动一分,随即隐于无形。
须臾,只听龙椅上传来幽凉的低沉声,“既与皇叔有约在先,朕自当履行承诺。”
殿内空气蓦地一滞!
帝王恩宠,果然无常!就算他才智再无双,谋略胆识再非同常人,在帝王眼中,仍不值一提,如缥缈一粟!
同情的目光纷纷而至,北境众将士憋红了脸,青筋直暴。
就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太师椅上的男人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皇帝侄儿大度,只是本殿怎好就这样夺侄儿所爱?不如这样,既然沐小王爷答对了此题,就由他来决定萧卿是去是留。诸位看可好?”
立于一旁始终温润如玉的男人眼底却骤然一凉,冷凝似霜。
萧清抬眸,当触上太师椅上男人笑意晏晏的眸子时,漆黑的眸子越发幽沉。
这男人,从一开始便计划好了!为的就是让沐轻尘亲自将她推入虎穴,让她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可怕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男人!
“沐小王爷,如何?”元宸望向下方沐轻尘
“轻尘乃戴罪之身,不敢僭越。”
“哪里的话,沐小王爷既已答出萧卿所提试题,之前种种自然消除,由你来决定,再合适不过。”
沐轻尘眼眸微垂,随即开口,“轻尘遵命,只是在决定之前,想询问萧将军一事。”
元宸懒懒支首,“可以。”
沐轻尘转身,抬首。
这是今日沐轻尘第一次抬眼正视面前的人,似乎看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随即就听他问道,“还是方才的问题,若换做萧将军,你会如何作答?”
萧清望他,“小王爷的答案,就是正解。”
“我在问你。”沐轻尘眸子深深,一瞬不瞬。
萧清唇角微抿,须臾,缓缓开口,“我会问其中一人,一加一等于几。”
沐轻尘瞬间怔住。
“等于几,诚实的人会给你真实答案,说谎的人却只能给你假话。这样究竟谁在说谎,谁在说真话,便一目了然。而且,萧清试题中并没有限制,只准问其中一人一个问题。”
沐轻尘诧异,“你…”
“萧清确实耍了手段,只是沐小王爷却忽略了。你的答案固然正确,却非萧清心中所想。世间最复杂之事,往往最简单。天堂地狱,仅在一念之间,随理,不如随心。”
萧清话罢,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静。
元宸凤眸微眯,双眸殷红似血,妖娆艳丽。须臾,低醇喑哑的笑声幽幽回荡在大殿,冷魅慑人。
“萧卿,真是个妙人。”元宸缓缓起身,望向上首帝王魅唇微勾,“怪不得皇帝侄儿这般宠爱…罢了,本殿也累了,剩下的就交给诸位大臣吧。”
缓缓走下高台,在经过萧清身旁时,步子一顿。俯身,贴近耳侧,“萧卿如此妙人,不知此刻沐小王爷会是何感受?”
萧清眸子一凝,“不劳摄国殿下费心。”
男人低醇的笑声响起,如醇厚大提琴。广袖飞卷,头也不回地离去。
众人诧异。
没想到最后,竟来了个大反转。摄国殿下离开,意思很明显,此事不再追究,也就是说,少年再次恢复自由身!
褚睿等人皆重重松了口气。若真让萧清去当那劳什子护卫,传出去,他们北境军不用在京城混了!不过,能从那个摄国殿下手中脱弦,不愧是萧将军!
“陛下,殿选是否继续?”梵君华缓缓开口。
上首帝王起身,“这里交给你了。”
“是,恭送陛下。”
众臣行礼,目送帝王御驾缓缓离去。
萧清垂首,赤金龙袍暗纹从她眼底一晃而过,缓缓离去。
接下来,殿选继续。在经历了一场风波后,之后一切都顺利进行。十名才子相继完成口试,在内监带领下出了清鸾殿。
接着就是等待评分结果,在此期间,众才子都需留在宫中,不得随意走动。待成绩出来后,会在夜晚宫宴上公布。
萧清随众人出了清鸾殿,在内监引领下去临时休憩处。
“小萧,方才好险啊,我都为你捏了把冷汗。”褚睿就算历经沙场,对这种动辄心惊肉跳的场面还是感到心惊。
“无事,褚大哥,方才多谢你。”
“谢什么?别说是你了,就是任何一个咱北境将士遭遇了方才之事,我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端木陵道,“将军说得对。只是你是如何惹上摄政王的?他方才之举,看似无意,但我总觉得是针对你。”
萧清淡淡道,“他的心思,岂是轻易能揣测出来的?不管他是何目的,我们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褚大哥,端木,像今日之事将来可能还会发生,所以,萧清有个不情之请。”
褚睿道,“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你说。”
“若将来再发生此事,两位不可再为我舍身说情。”她身边危机重重,不知有多少明枪暗箭等着她。若将他们也牵扯进来,非她所愿。今日过后,怕是满朝文武都知道她与褚睿等人交往甚密,若有人想对她不利,或许就会对他们下手,她要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褚睿听闻眉头紧皱,“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北境将士,又是救了我的萧弟,说句不害臊的话,自从相识以来,我褚睿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你现在说这些见外的话,是不想认我这褚睿这个大哥?还是对我们北境众将不屑一顾?”
萧清大汗,“这…当然不是…”
“那还啰嗦什么?有那功夫瞎操心,不如养好身子!等你哪日打赢了我,我就承认你可以独挡一面,不用我们顾全了!行了,多的肉麻话我也不想说了,你自己想想吧。端木,走了。”话罢,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萧清一怔,顿时无奈。
“就是这样,褚将军的脾气你该知道,想让他放弃,还是你先放弃得好。”端木陵开口,“我们之前所做的也并非一时冲动,沐氏一党有心削弱北境军在帝都的力量,好让沐轻尘能顺利接管京曌军。而原本十万京曌军是在沐志乾手中,但你是陛下亲封的二品辅国将军,亦可统帅一军。若陛下对你更为倚重,将京曌军交予你手中也并非不可能。如今你与北境诸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我们是否帮你,都摆脱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我们之举,不止因与你私交甚好,更是为了大局着想,你明白么?”
没想到向来不言声色的端木陵早就将朝中局势了然于心。
萧清朝他郑重一礼,“多谢端木兄提醒,是萧清欠考虑了。”
端木陵扶起他,“以你心智,无需我们过多提醒就能做得很好。只是,褚将军待你,还是疼惜之心更多些。”
萧清嘴角微勾,“我明白。”
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别扭。
“两位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不远处容宵与梵君华缓缓走来,萧清望去,“事情忙完了?”
容宵道,“我原本就无事,只是丞相等会还有要务要忙。”
“那怎么来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
梵君华温润的眸子望来,“宫宴之前,我都会在议政殿,你若有事,就让人去寻我。”
萧清点头,“好。”
梵君华离开了,容宵望着他身影,笑道,“丞相日理万机,比容宵这个闲散之人辛苦多了。”
萧清挑眉,“那容兄倒是好福气。”
“呵,确实如此。离宫宴还有一段时间,萧弟若不累,为兄就带你在这宫中随意逛逛?”
“深宫之中,外臣随意闲逛不太好吧?”
容宵悄悄凑近,“我可是知道许多这宫中的好去处,绕过御林军也非难事,怎么样?”
萧清望着面前一脸神秘的男人,“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一旁端木陵道,“我就不去了,大将军,末将先告退。”
容宵点头,“去吧。”
端木陵离开了,萧清道,“对了,看见阿芜了么?”
“你是说那个姓李的小兄弟?没有啊,要不我让人去跟他说一声?”
萧清点头,容宵招呼身边的内监吩咐了几句,随即带着萧清朝御花园方向走去。
“你说的好地方不会就是御花园吧?”
容宵俊朗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兜兜转转,小心地躲开巡逻的御林军。穿过精致宫苑,林立山石,来到一片湖泊前。
此刻正值寒冬,再加上帝都这几日大雪不断,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亭阁瓦楞,冰雕晶莹,在淡淡日光照耀下,折射出耀眼光晕。
一片冰雪世界,美不胜收!
“怎么样?这儿不错吧?”容宵眼中露出一抹得意。
萧清点头,“确实。”比起冰宫的孤冷清寒,这里多了分人间的气息。
“这里很少有人来,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听闻此处原本是宫中禁地,后来陛下登基后就将它封了。”容宵指着前方一片湖,“听宫里老人说,这湖中原本种了一大片水仙,花开之期满湖春色,名动帝都。”
“水仙?”
“对,是当时的承乾帝为心爱的妃子所种,满湖的水仙盛放之景,绝美倾城,暗指情深缱卷,矢志不渝。”
萧清望向湖面,不语。
“只是谁能想到,原本的锦绣繁华会变成现在这副荒凉模样?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你今日似乎感慨颇多。”萧清望向身旁男子。
容宵轻笑,“让贤弟见笑了。”
萧清转过头,抓起木棱上的雪,随意揉捏,“这宫中身不由己的事很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被掩藏在这层层深宫中。容兄有此感慨,可是因为上午清鸾殿一事?”
容宵眸光微闪,真是个敏锐的小家伙。
“摄政王为何针对你,沐氏一党又为何欲将你除之后快,原因你可清楚?”
“大概。”
“萧弟,你虽聪慧,但对这深宫中的手段还是知之甚浅。那些人为达目的,手段的阴险毒辣无人可及。若你有一瞬的心软,他们就会蜂拥而上,将你啃得连渣都不剩。”
萧清望他,“那容兄你呢?身为容氏一族的世子,又为何接近我?”
“贤弟如此聪明,不如猜猜看?”
“猜不到。”萧清回答得干脆利落。
“呵…”容宵轻笑,目光远眺湖面,“…原因么,若我说我也不太清楚,贤弟可信?”
萧清挑眉,没有回答。
“若必须要加上一个,那就是兴趣吧。相对于传闻,我更喜欢直接点的方式。只是贤弟若觉得心中不安,大可不理会,又为何与我来此偏僻处?难道不怕容宵对你不利?”
萧清淡淡瞥了他一眼,“若你真厌恶某人或想对付他,不会与他在此周旋,以你的性格,不屑耍那些阴诡手段。”
容宵一怔,随即轻笑出声。
两人就这样立在雪亭前,眺望前方冰雪之湖。
“贤弟与小王爷发生了何事?”容宵踌躇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之前清鸾殿之事,他总觉得沐小王爷的反应有些古怪。
“我与小王爷能有何事?”
“你与沐小王爷关系密切,他将你带入帝都之事并非秘密。”
萧清沉默,容宵望他,“虽然这么说对小王爷有失公允,但我一直以为,他会将你的安危放在首位,但方才大殿上他并没那么做。所以,我只能猜测你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再加上昨晚他亲临你府上,我的猜测就更确定了一分。”
眼前的男人只凭几条简单线索便推测出事情原委,果然不简单。
“若你不想说,我不强求。只是今日过后,你处境怕会更加艰难,你要小心些。”
萧清望他,“谢谢。”
“贤弟客气了,为兄也只是随心罢了。”
萧清轻笑,目光望向前方,“这湖可有名字?”
“怎么了?”
“水光潋滟,云卷云舒。水云碧天,恍若世外桃源。宫中能有这样一处美景,怪不得容兄会对此处青睐有加。”
容宵一怔,望着他,“贤弟难道不知?”
“什么?”
“此湖就叫云水湖,是承乾帝特意起的,为的就是怀念当时逝去的云贵妃。”
萧清眸光一闪,“云贵妃…”
“对,也就是当今陛下的生母。”
空气微滞,风声徐徐。须臾,萧清缓缓移开眼,“是这样…”
“原来贤弟不知,不过也不奇怪。陛下生母云贵妃一直是个禁忌,先帝在位时无人敢提起,如今陛下继位更是无人敢触其逆鳞,所以人们也渐渐忘记了此事。这个地方,这片湖,也逐渐不为人知。”
“云贵妃是怎么去世的?”
“听闻是得了一种不治之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当时她腹中已怀有龙种,不足九月产下了龙胎,之后就撒手人寰。”容宵轻轻叹息,“宫中传言,云贵妃容颜倾城,绝世风华,可惜…红颜薄命。陛下也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生母,这是他的禁忌,萧弟切忌。”
“恩。”萧清眸光微闪。
“不早了,回吧。”
两人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厉喝,“谁在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快速靠近。
“糟,被发现了!快走!”容宵一把抓住萧清朝亭外奔去!
萧清被他拽住左奔右跑,闪躲着后方追来的御林军,忍不住翻白眼,“容兄这是一回生二回熟啊。”
“贤弟就别嘲讽为兄了,要是等会让御林军捉住了,可就麻烦了。”
“你还怕麻烦?”
容宵苦笑,“擅闯禁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清无语,那他还特意带她过去?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两人在密密麻麻的枫林中闪来闪去,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御林军似乎与他们较上劲了,一直穷追不舍。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分开走。我去引开御林军,萧弟你从那边走,转个弯再走百尺就能出去了。”话罢,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林中。
“等下…”萧清刚想出声阻止他,容宵却已经不见踪影。
萧清很想骂天,无奈下,只得按照他方才所说找寻出口。
一刻钟后,萧清再次转了回来。
两刻钟后,再次回到原地。
三刻钟…。
萧清抹了把头上的汗,咬牙切齿诅咒着把她扔在这的容宵。叹了口气,细细打量着周围,发现他总算出了那枫林。
只是,却迷路了。
兜兜转转,走了小半个时辰,四周景色越来越陌生。萧清眉头紧皱,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
路痴不是病,发作起来要人命啊。
环顾四周,树木深深,十分偏僻。萧清飞身直接跃上一颗高松,眺目远望。
百尺之外,隐隐有一座宫苑。萧清眼睛一亮,纵身朝那处飞去。
有宫苑就代表有人,有人就能将她带出去了。
施展轻功,迅速穿梭在树木间。不到片刻,就来到了那座宫苑前。
有些破败,墙跟处杂草丛生。只是宫苑却很宽敞,格局布置也十分合理,看得出是经过精心修葺的。
只是此处还是空无一人。
萧清穿梭在宫苑中,寻了半晌仍未果,只得放弃。
该死的容宵,别让她今日看见他!
忽然步子一顿,目光落在墙跟处,身影一闪跳了下来。
拾起地上的东西,打量起来。那是一只镂空镶玛瑙凤钗,样式华贵,做工精致,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萧清眉宇微蹙,这里怎会有女子的凤钗?还落在这种旮旯角落?而且宫中能戴的起这种钗子的,怕也寥寥无几…
忽然耳朵一动,隐隐有声音从不远处屋内传来。萧清眉宇微蹙,身影一闪消失在院中。
越往里走,声音越发清晰。衣衫摩挲混合着女子娇媚的呻吟,源源不断传来。
萧清悄无声息落在房顶,如壁虎般趴在屋檐上。下方女子的娇吟一声比一声高亢,那似舒服又似痛苦的吟哦,听得人脸红心跳。
萧清嘴角微抽。
得,无意中路过,还撞见了一对野鸳鸯,她这什么‘运气’?还是快走吧,别打扰人‘性’致。
身子轻转,刚要准备离开。忽然下方传来的一声沙哑的男声,让萧清身子顿时一僵。
那低醇中透着魅惑,仿佛万恶之香,慑人心魂的声音,打死她都忘不了。
不是吧?竟是他?
萧清指尖微动,警惕环顾四周。在发现并无异常后,才一点点移开身下的砖瓦。
屋内景象清晰从缝隙中映出来。
与外面的破败不同,房间里雍容华贵,富丽堂皇。宽大的绯色床榻上,一个肌肤雪白的女子在上面。而她下方的男子面容被薄纱挡住,看不真切。
“呵…”床榻上的男人发出低哑的笑声,勾魂摄魄。那女子听到声音,忽然抬头,发丝狂乱,迷乱的面容清晰倒映在屋檐下!
萧清指尖一抖,眼眸大睁!
不、是、吧?!
男人身上的女子,竟是当今太后,容月秋!
心中暗惊,萧清迅速收敛心神,屏息趴在原处,一动不动。目光渗透砖瓦,悄无声息落在下方。
“皇弟,皇嫂做得好么?”快感未褪,容月秋娇媚地趴在元宸身上,媚眼如丝。
眼前的男人华发披散,风华潋滟。微勾的唇角艳骨魅香,那方才透着*的暗红幽瞳此刻正半敛着,慵懒似妖。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看的男人?仿佛是罂粟,让人沉迷,欲罢不能。
容月秋眼底是深深的痴迷,抬手不由自主抬手抚上那魅惑的睫羽。
“啪”柔荑被攥住,原本假寐的男子缓缓睁开眼,冰凉虚无,“本殿讨厌人碰我。”
容月秋一惊,美眸瞬间黯下去,勉强地笑道,“是,皇嫂下次会注意。”
元宸勾唇,修长的指尖轻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乖乖的,本殿自不会亏待你。”
只是简单一句话,就让容月秋眼睛一亮,“是,无论你想要什么,皇嫂都会给你…”说着便将螓首贴在了他胸前。
“这是何意?”元宸漫不经心道。
容月秋抬首,美眸中闪过一丝狠辣,“就算皇弟想要那至尊之位,皇嫂也绝无二话。”
“呵…”元宸胸膛微微震动,鼻尖一点朱砂殷红似血,“皇嫂,这可是大不敬的话,让人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嫂不怕,这大祁原本就该是你的,那贱人所生的孽子有何资格坐那位置?”容月秋眼底露出一抹恨意。
元宸懒懒支首,轻笑不语。
“皇弟,只要你开口,容氏一族定赴汤蹈火,为你清除一切阻碍!”
“哦?看来你已经有目标了?”
容月秋美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孽子多年不理朝政,但朝中仍有不少大臣听命于他,暂且动不得。但有一人,根基不稳,还颇受那孽子宠信,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此人,绝对留不得!”
“哦?谁?”
“新封的辅国将军,萧清!”
空气蓦地一凝。
趴在屋檐上的萧清眸子冰凉,幽沉似潭。
容月秋说完,小心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见他修眸半敛并无异色,才继续道,“此人十分狡诈,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之前不知用什么方法拉拢了沐府的小王爷,后来又让朝中众多大臣青睐于他,如今又不知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上了宵儿!这样下去,朝堂还不被她搅个乌烟瘴气?趁他还未正式受封,正是除去他的最好时机!而且,我总觉得他很奇怪…”
容月秋柳眉紧蹙,若有所思。
“皇弟,若让他在朝中站稳脚跟,对我们,绝对是心腹大患啊。”
元宸缓缓睁眼,血樱薄唇轻启,“你想杀他?”
容月秋眼中杀机毕现,“怪只怪他太碍眼,阻了皇弟的道,那只能杀之而后快了!”
“皇嫂是真心为本殿着想?”元宸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容月秋美眸直直望着他,深情款款,“皇嫂的心,难道皇弟还不明白?”
元宸魅唇微勾,缓缓来到她耳畔,声音低哑,“那就别动他。”
容月秋一惊,不敢置信抬眸,“皇弟?”
元宸眸子淡淡,“本殿说了,别动他。”
“皇弟?难道你也对他生了恻隐之心?为什么?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贱民!长相,家世,背景哪样入得了你的眼,竟这般为他开脱?宵儿也是,如今连你也是!你…”忽然容月秋声音一顿,在触到男人诡凉的暗红双眸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皇弟…”
“本殿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男人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仅是一个抬眸,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皇嫂并非有意忤逆你,只是…”荣月秋轻咬唇瓣,“只是,你看他的眼神不同。”
那种透着趣意,甚至是兴奋的目光,就仿佛是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不愿放手。
元宸深眸微闪,魅唇轻勾,“皇嫂怎的忽然这般在意起一个外人了?区区一颗棋子,值得你这般劳师动众?”
容月秋悬着的心放下,美眸闪过担忧,“我只是担心你。”
“那就不要忤逆本殿。”
容月秋轻轻点头,“好,皇嫂听你的便是。”
“这才乖,本殿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女人。”男子指尖下滑,沿着那光裸的肌肤,一路滑至腰侧。修长的指尖如魅惑的灵,让容月秋瞬间软了腰,媚眼如丝得望着他,“皇弟…”
元宸懒懒一笑,风华曳丽,迷乱了女子的神智。
这样的男人,就是魅惑尘世的妖魔。
下方,下方再次传来女子的娇吟声,一室春色荡漾,*气息弥漫整个屋子。
屋檐上的萧清眸子幽沉,轻轻将碎瓦放回原处,准备离开。
没想到无意中误入此地,竟得知这么大的秘密。
元宸和容月秋…还真是绝配!毒妇配变态,天生一对!
不过这两人显然已经勾结一起许久,不用想,容月秋都是被利用的那个。最危险的,就是陷入感情丧失理智的女人。若这样…
萧清眸光深沉,事不宜迟,先离开这再说!
身子方动,忽然脚下一松,颗粒大小的碎瓦片簌簌滑落。
不好!
萧清一惊,飞身朝外扑去!而与此同时,一根细丝骤地闪过缠上她脚踝,轻轻一抖,便将她扯了下去!
“啪嚓——!”砖瓦破碎,房顶塌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萧清直直摔了进去!
------题外话------
奸情暴露啦啦啦啦,原版发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