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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下酒菜上桌。在座将士本就长年戍守边境,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一时间乌乌泱泱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话便多了起来。
萧清肩膀被搭上了一条胳膊,旁边一个方脸黑胡子的将军打了个酒嗝打量着他,“你这小子细胳膊细腿儿的,究竟怎么从敌营里救出人的?”说着还戳了戳萧清的脸,“这小脸,嫩得跟那些公子哥儿似的,一看就是享福的主,咋会去条件艰苦的军中?若不是亲耳听黎小公子说,我们哪会相信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嗝,能有这么大能耐。”
萧清脸有些黑,揪起肩上搭着的铁臂放了回去。只是不到一会,那人整个身子都挂了过来,“小兄弟,你快跟我们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萧清被这熊一样的身板压得脸色微黑,望向对面,就见容宵正一脸笑眯眯地望着她,明显看好戏的模样。旁边黎云霆也望着她,见她望来,缓缓垂下眼。
“小兄弟快说!不然就灌你酒了!”
“快说快说!”周围人开始起哄。
萧清心中叹息,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不如你们给我讲讲大将军的事迹可好?我一向仰慕大将军,对诸位前辈在战场的英勇也十分敬佩,不如前辈们给我讲讲可好?”
一向平淡的人忽然换上一种崇拜的目光,这让在座一根筋的家伙们几人能承受得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这就跟你好好说说我们大将军的英勇事迹!你小子,本来还觉得你挺怪的,没想到这么好相处,哈哈哈!”黑胡子将军笑得爽快极了。
身旁一个年轻点的将士不服了,“行了,就你那三寸口舌,如何讲得清?还是我来说吧!”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讲什么,一边去!我来!”
“啊!你们方才谁捅我?给我出来!是不是你?!”
“不是我!是常将军…!”
“混小子竟敢出卖我…”
…
噼里啪啦,叮当咣叽。
不到片刻,屋内就仿佛狂风卷过,一片狼藉。桌子上趴着一个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原本还‘你说我说谁打我’的场面,被少年轻飘飘一句话,就此歇菜。
容宵叹息,这些人,今日简直丢尽他的脸!
“让两位见笑了。军中向来禁酒,没想到偶尔一回,竟然…”有这么大效果。
萧清笑而不语,梵君华道,“倒是让君华投了巧,正好增长了回见识。”
容宵苦笑,“让丞相见笑了。军中男儿,向来不拘小节。边关虽苦寒,但更自在。帝都繁华…却不是沙场男儿的久留之地。”
话语中莫名多了分苦涩,让人微微侧目。
梵君华眉宇温润,“战场刀剑无眼,却有形,比不得锦绣都城无形剑光。将军心意徘徊,不知所向,念此,却也苦于此。生为权门之下,不能忠于本心,确实为难。”
容宵眼中一亮,“梵丞相洞若观火,心细如发,容宵佩服。在下最近确实为一件事烦忧,还望丞相大人提点。”
梵君华眸光淡然清宁,“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水流任急境常静,花落虽频意自闲。心宁,气定,烦扰便皆可去,容将军定能明白这个道理。”
容宵眉宇微蹙,片刻后,豁然明朗,起身对梵君华一礼,“谢丞相提点。”
梵君华笑着点头,“将军只是当局者迷,待静下心来,自然可看清楚。”
萧清望着打哑谜的两人,也不插话,走到窗前吹了会风,酒劲顿时醒了不少。
“你伤势未愈,还是少吹风为好。”黎云霆走她身边。
萧清望向窗外,“偶尔违背下那些所谓的道理,说不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乐趣。”
黎云霆眼中一闪,“你是在提醒我么?”
萧清转身望他,“是感谢。”
黎云霆一怔,萧清笑道,“感谢你帮了我,没有对别人提起我的身份。”
“并非为了帮你,只是不想惹上麻烦而已。”黎云霆转过头,“你不仅有陛下宠爱,还有位高权重的梵丞相和沐小王爷为你撑腰,试问帝都几人敢动你?我不想趟这趟浑水,纯碎自保而已。”
“你帮我的理由或许有千万种,但我的谢意不需要理由。”萧清嘴角微勾,一抹笑意跃上面容。
黎云霆一怔,一时间没有说话。
片刻,他迟疑地问道,“听闻朝中对你的非议很多,尤其是那日你在宫中所为,让你处境更为堪忧。此次回朝受封赏的除了西境将士,还有许多人。他们可不像这些人那般好说话,你最好小心些。”
“我晓得,多谢。”
“还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若有一日你的秘密威胁到我或我府上中人性命,我会第一个揭穿你,所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萧清望向他,“多谢直言相告,萧某铭记于心。”
黎云霆望着身侧的人,眼中暗光微闪。
“在聊什么?”容宵走了过来。
“随便聊聊,表哥,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容宵拳头锤了下他,“臭小子!那么久未见,回哪去啊!我早跟黎伯父打好招呼了,今晚你去我那,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黎云霆脸顿时拧成苦瓜,“我不想去你府上…”
“呵呵,不想去?我看你是怕看见雪儿吧?放心,咱们偷偷溜回去,定不让她看见!”
面前的大将军显然有些醉了,说偷溜回府那叫一个顺口。
萧清朝不远处的梵君华使了个眼色,随即拿了披风,朝门口走去。
“贤弟这是要去哪?不准走——!”萧清脖子一紧,就被容宵拽着衣领扯了回去。面无表情看着一脸笑嘻嘻的男人,“回住处。”
“回什么住处啊!走!跟我去清风楼再喝一杯,今晚咱们不醉不归!”男人紧紧搂着她脖子,怎么都不撒手。
萧清没办法对一个醉酒的人动手,只得望向梵君华。
梵君华走来,“好,那今夜咱们就不醉不归。不过大将军还是先将众将士送回去,就这样睡着容易染上风寒。”
容宵望着趴在桌上睡得呼呼的一群汉子,拍了拍头,“对!还是先把他们送回去!来人啊!”
“我已让人叫好了马车,咱们直接下去便可。”梵君华笑着说道。
“哈哈!好!走,去喝下一波!”
一行人晃晃悠悠下了楼,外面停着一列马车。黎云霆将容宵扶上马车,朝下面两人道,“多谢,先行一步。”
萧清点头,这时容宵扒开车帘,“你们赶紧上来!”
萧清道,“我们坐后面的马车,跟着将军的车走。”
“哦,那行…”容宵醉醺醺得倒进车里,小厮轻喝一声,马车朝前驶去。
萧清望着一辆辆驶远的马车,道,“走吧。”
“恩。”
两人沿着街道,缓缓走着,身后小九默默跟着。此刻夜幕渐深,他们竟在茶楼中待了三个多时辰!
“没想到你酒量不错。”
萧清道,“是楼里的酒不易醉,不过想醉之人自然会醉。”
“呵…”梵君华脸上涌出一抹笑意。
萧清微微抿唇,淡笑不语。目光望着前方,开口,“阿九,我去个地方。”
梵君华脚步一顿,眸若月华流泻,“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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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容宵靠在海棠软垫上小憩,一派熏熏然。
“人都走了,还装什么?”黎云霆翻着他脚边堆积的书,冷哼。
“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表弟难道不懂?”容宵声音清朗,哪有方才的醉意?
“嗤,你肚子里那点文墨,就别拿出来卖弄了。说说,你有意接近他想做什么?”
“表弟说得他是谁?”容宵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兴味。
黎云霆道,“别打哑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容宵笑了声,随即道,“我确实对那少年很感兴趣,不是因为都做了什么,而是他的目的。”
“什么意思?”
容宵手搭在膝盖上,随意道,“在帝都每人都有目的,或为名利,或为权财,或为其他,只是我却看不透他的目的。此人行事看似严密沉静,实则随心。那日宫中一遇,就感觉此人身上有种别样洒脱,表面恭敬,内里却无视尊卑之念,对所有人皆一视同仁。今日再遇,发现她心胸豁达,敢爱敢恨。不会像其他人那般脸上笑着,心里却算计着。”
黎云霆静静听着,不语。
“我见过太多阴奉阳违之人,之所以不愿回到这里,是不愿面对这里的勾心斗角。边关虽苦,却自在,我也无需拘束,只是这里…呵,虽是生我之地,我却避如蛇蝎,想想都可笑。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只是在高处呆得太久,有些乏了。能遇上一个不因身份,地位接近我之人,实在难得。再加上那小子有些宁折不弯的脾气,呵,说实话,还真挺对我胃口。不过我也确实对他存了好奇之心,谁让他小小年纪,就这般古怪呢?哈哈哈…”
黎云霆望着哈哈大笑的容宵,“我看你是真醉了,话还真多。”
“哈哈,好像真是…”
“不过,劝你一句,还是别太接近他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