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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那边的情况汹涌不提,幽水阁这边的坐等好戏开场也不详说,先大房立松堂,大老爷谢明安倒是高兴的紧。用过晚膳后在里屋和苏氏说话,苏氏见他神色颇为愉悦,笑道:“青瓷得了娘娘的赏就那么高兴?又不是第一次得了。”
嗔了谢明安一眼。
不过话是如此说,苏氏脸上也有喜色,她高兴的是娘娘只赏了青瓷而没有青雯的,这些年被二房明里暗里压上一头,总算可以舒一口气了。
谢明安高兴的自然不是青瓷得了娘娘的赏,而是青瓷主动给娘娘送了东西!她回来才几日,做事总觉得有些懒怠,对二房不怎么上心,对娘娘也是如此。今日总算开了窍,总不枉自己费那么大劲儿找个好大夫回来。看来,对青瓷果然不能从其他地方着手,只能从青釉下手。自己给青釉找了好大夫,她这不马上回报自己了?
至于昨儿青瓷感染风寒的事,自己确实让人去查了,但是没有尽心,只随意吩咐了一下而已,然后回报来的消息也是不出意料,什么都没查出来。一直都知道父亲留了人在京城,现在青瓷回来了,那些人肯定也是听她指挥的。
这些年没想过动他们,只要不妨碍到自己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不动?
不管留下的人能耐再大也只是下人,父亲留他们在京也不过是想知道这边的消息,若是动了他们,父亲本人回来了怎么办?相比父亲回京,还是留这些人好好呆着吧,反正他们也蹦跶不出什么水花。
至于青瓷为何会感染风寒,那不重要,只要她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愿,还是愿意纵容她几分的。
苏氏从初夏手里接过白玉盅,打开盖子,是炖得粘稠清香的莲叶银耳汤,亲自盛了一碗,又拿帕子心细得把碗沿不小心沾上的汁水擦干净后才递与了一旁的谢明安,软声道:“虽才转暖,你日日在外行走难免添了燥热,喝些罢。”
谢明安接过,低头尝了一口,而后欣慰的看着一直笑望着自己的苏氏,“又是你亲自下厨的,下次别这样,白白劳累了身子。”从成亲到现在,除了月子里外,谢明安用的点心汤水都是苏氏亲自下厨的。
苏氏仍是痴痴地望着谢明安,如水的目光好似当年初嫁时那般含羞带涩,闻言只是低头一笑,“你是我的夫君,这也是我该做的,哪里劳累呢。”灯下的苏氏越发的温婉,软语呢喃,眼角的泪痣更添了不少风情。
见状,谢明安也动了青丝,伸手抚向她一头的青丝,苏氏更加的害羞,微微偏头,眼波更是动人。苏氏如今三十有余,一直保养有术,可年纪到了,眼角不免还是添了几丝岁月的痕迹,晕黄的烛光下尤为明显。
谢明安动作微微一滞然后继续含笑抚向她的鬓间,却没有如苏氏的期望向往常那样把自己拥入怀里,而是望着自己,眼神全是怀念。“我还记得你当初嫁进来时候的模样,一袭红衣娇艳可人,一转眼,青瓷也这么大了。”
苏氏一直保持少女心性,那是因为谢明安照顾得好,每每晚膳后都要和她说几句家常,时不时还会有拥抱亲吻额头这些亲昵举动,成亲已过十载,还和当初一样。今晚还诧异他如何这般规矩了,原来是想起了孩子。
闻言,苏氏也没了先前的心思,当下也是一声叹息,“是阿,孩子都大了,我们也老了。”也不由得沾上了缅怀的心思。苏氏性子绵软又对自己一直一心一意,谢明安自然是心喜的,也很享受苏氏对自己的崇拜。
可自从青瓷回来后,却有些不满了。到底是苏氏生得,容貌上相似不说,连性子,好像也想象了几分,哪怕并没有养在苏氏身边。自己这么多年不管二房,甚至还让苏氏也没插手,任由他们壮大,就是为了给青瓷回来当踏板石。
江南那边只有父亲母亲,又没有其他的糟心亲戚,乔家对青瓷亦是和颜悦色,就是怕她在那边安逸了性子不擅处理内宅事宜,所以才纵容二房跋扈至今,就是为了给她练手。可她从回来至今,二房上串下跳这么多次,她都只是反击。
到底,还是和苏氏一样,性子有些软和了。
这样可不行呢,如今在家里都是如此,日后进了宫怎么办?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谢家也没有第二个姑娘可是送进去了,青雯狠倒是足够了,只是手段太上不得台面,终究小家子气,成不了大事。
可一细想,却发现没有好的办法,现在青瓷对自己抵抗太足,不能再逼了,再逼就要反弹了,只能徐徐图之。苏氏感慨一阵,发现身边人并没有附和自己,诧异看去,谢明安正眉心微锁,若有所思。
伸手推了他一下,嗔道:“想什么呢?”
谢明安这才思绪中回过神,见苏氏略微不满的望着自己,连忙道:“突然想到刘大人今儿下朝时邀我今晚一起赏月品诗,差点忘记了。”这个苏氏倒不疑有他,老爷是文人,文人总爱这些聚会的。
次数也不多,一月下来至多两三次,苏氏倒不至于掂酸到这地步。当下起身,习以为常的要去打点他今晚的用品,“今晚不回来了?”谢明安点头,双眼真诚的看着苏氏,“又劳烦夫人了。”
苏氏白了他一眼,笑着去整理东西了。
夫妻二人相处时,除了初夏黎蕊几个大丫鬟会在送东西时进门,其余时候都是无人打扰的。苏氏离去后,只剩谢明安一个人在里屋,手指在案上轻敲,微抿的双唇依旧是稳重谦和,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在二房那边添几把火,让他们更肆无忌惮,最好能把苏氏压得喘不过气才好。
这几日冷眼看下来,青瓷虽对苏氏没有多大情感,却比对自己好得多。
动不了青瓷,就只好动二房了。二弟这么多年一直在翰林院呆着,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谢明安自然不会去刘大人家里,本就是谎言而已,这些年苏氏一直深居浅出,也很少和其他夫人们相聚,也不怕露馅。离家后,径直去了柳叶胡同,马车停在了胡同中间段的一处民宅门口,随从下去敲门,开门的婆子见到他后喜气洋洋,又看了一样正下车的谢明安,连忙往里小跑。
一边跑一边喊。
“夫人夫人,老爷来了!”
细碎的脚步传来,谢明安刚走到门口,里面就迎出了一位二十出头的美妇人,鹅蛋脸柳叶眉,双眸更是如水点印,眼尾的桃红胭脂更是让她看起来魅惑了不少,摇着柳腰,款款而来,风情无限。
上前扶着谢明安,“老爷来也不说一声呢,我都没来得及收拾打扮呢!”
说的是嗔怪的话,手却紧紧挽着谢明安的手臂,悄悄的在他腰上轻掐了一把。这人却是谢明安六年前从花楼里买回来的清倌,从小就在花楼里□□,□□之时就是谢明安。秦婉人自幼就在青楼长大,见惯了薄情男子,更深知贪心是最利的一把刀。
是以,被谢明安买了后,从来都是利用姿色小心伺候,谢明安来时不拒绝,走时不挽留,从来都不会抱怨自己只能在外面而不能入谢府。
谢明安就是喜爱秦婉人这番明白态度,所以这么些年虽然不曾给名分,其他的都没少过,苏氏有的,秦婉人都一分不少。更重要的是,秦婉人伺候人的功夫是真真绝,人间尤物也不过如此了,不愧是从小就受□□的。
苏氏听话,在床上却害羞不肯主动,初尝还可,久了未免乏味,不像秦婉人,花样多到让人目不暇接。
刚才在家里被苏氏勾出来的火,这会全都变本加厉的冒出来了,屏退众人后,眼光扫过秦婉人胸前的汹涌,凑近她耳边道:“不用打扮,不穿的时候最好看~”手臂也环上了秦婉人的柳腰。
秦婉人笑得更加风情,两人一同进了里屋。
许久之后里面才传来了秦婉人有些气喘的声音,让人打水进去。早已准备好的热水由几个粗壮的婆子搬进去,屋子里布满了欢好后的味道,秦婉人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谢明安则是一脸餍足的躺在一旁的塌上,而原本的床自然是凌乱不堪。
婆子们恭敬又快速的换好了东西后又齐齐退了出去,秦婉人这才唤正小憩闭目养神的谢明安,“老爷,洗洗罢。”谢明安这才懒散的睁眼起身,由着秦婉人舒舒服服的伺候自己洗澡。站在浴桶后面给谢明安揉肩膀,眼珠子动了动,这时候的谢明安是最好说话的。
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见谢明安神情更为舒适后才稳住了手,轻声道:“爷今晚要睡在哪边?”眼下时辰还早,以往来说,有时走有时留。谢明安没有睁眼,只懒懒道:“不想再挪动了,就这边吧。”
语气中也有了一丝困意。
秦婉人没有再问什么,洗完后就把谢明安扶到了床上盖上锦被,见他似睡非睡的模样,轻声,有些忐忑地道:“老爷,最近青延怎么样?”谢明安一下子睁眼,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的盯着秦婉人。
秦婉人身子一抖,然后臣服的依偎在谢明安身侧,声音更加的轻柔,“老爷,我没想见青延,更没想让他知道有我这么个卑劣的生母,我只是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是否有人欺负了他……”
秦婉人只着一件雪白的里衣,昏暗的烛光下轻轻发抖,看起来好不可怜。谢明安冷冷的看了她好半响,见她眼角都有泪意才收回了眼神,自顾自的翻身面对着里侧,不再理会一旁还窝着的秦婉人。
秦婉人等了许久,直到谢明安传来轻微的鼾声,才躺平了身子,怔怔得看着帐顶,早知谢明安异常狠心,也不觉得诧异,只是,真的好想自己的孩子,五年了,竟是连他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叫青延,只知道他被谢明安抱去了谢家五服内的分支养着了,从出生的时候就被抱走了,连看也不曾看一眼。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大概被谁家养着,就这两点如此简单的消息,都用了自己五年的时间。
延,是为延续之意,知道谢明安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后,自己是高兴的,他不但和谢家这辈人一样都是青字辈,名字更是寓意那样好,虽然自己见不到,好歹在谢明安心里是很重要的。
他又寄养在五服以内的族人中,谢明安的意思很明显,将来青延会以继的名义到他名下。所以,这些年自己只要一问关于青延的事,谢明安所有的温情都会不见,因为儿子会回到他的身边,绝对不可以让旁人知晓青延的生母是自己。
恨也恨,无奈也无奈,可也只能如此,一旦自己离了谢明安,生或者死还是两说,再见不到儿子才是真的。怔怔看了帐顶许久,夜色已深后才模糊睡去了。
可今晚注定是个不成眠的夜晚,不仅是黎总管一夜未睡,谢明安也在夜色浓重的时候被急忙跑来的小厮吵醒了。此时离天明还有半个时辰,正是好睡的时候,被吵醒的谢明安十分不愉,披着外衣走到了外间。
揉着额头。
“你最好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小厮不敢隐瞒,忙不迭的禀告。“大老爷,出大事了!陈府的三老爷和二夫人被抓到大牢去了!”谢明安还懵懂的睡意这下子立马就清醒了,鹰目盯着小厮,“你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小厮忙道:“原因还不清楚,只是城外李家村那边晚上闹出了杀1人案,行凶未遂,被一大群乡民扭送到官府去了。”
“那群人被扭送到官府还没用刑就什么都招了,说陈家三爷吩咐他们做的,然后又把二夫人牵扯进去了!”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小厮来不及等原因问出来就跑来给大老爷报信。大老爷也一时傻眼了,陈氏一个夫人,居然会跟杀1人案牵扯到一堆去?而且还闹到官府了,这事不好收场了!虽然是杀人未遂,可已经闹到官府去了,皇上脚下的皇城,龌蹉事是不少,可摆在台面上的真的很少!
在皇上的地盘上闹事,掩盖住了还好,没掩盖住,就算不死也一定要脱层皮给皇上看才行!
秦婉人也跟着出来听了大半嘴,这会也顾不得其他,只快步走向里间把谢明安的衣服抱了出来给他穿上,“老爷快些回去问清楚原由再想对策吧!”谢明安也是如此想法,点头就抬脚往外面早已等着的马车而去。
一边走一边快速询问。
“抓二夫人的人是何人派来的?是强闯还是有理的带走?”
小厮小跑跟着谢明安的脚步,哭丧着脸,“是刑司杨大人派人来的,大门处还是敲门,到了内院后就是强行把二夫人带走了,凶神恶煞的!”杨大人?谢明安脚步一顿,那人跟自己最不对盘,他是杨贵妃的弟弟,今儿怎么轮到他当值了!
杨贵妃一直和娘娘不对付,那姓杨的也和自己天天对着干!
怎么犯到这个人手里了!他现在抓住了这个把柄,别说二房了,自己都要跟着遭殃!
大半夜的,谢府还是灯火通明,谢明安进门后直往二房而去,现在的谢府灯火通明的,一路上都是惊魂不定的丫鬟婆子,到了二房后不仅谢二爷谢明朝秋姨娘,谢青雯在,苏氏并青瓷也都在此处,只有谢青源和脚还没好的谢青雅没来,黎总管正吩咐人把慌乱间撞乱的东西重新摆列好。
微微喘气,一个个看过去,二弟一脸的茫然和担心显然不知道是何故,苏氏青瓷秋姨娘都还带着未醒的困倦,披散着头发穿着里衣,只在外面披了外袍,都是惊慌。唯独青雯,除了担心,神色还很忐忑不安,像是在怕什么。
目光一下子锁定在了谢青雯身上。
“你来说,怎么回事,清清楚楚的说!”
谢明朝开始还一直在安抚青雯,怕她被吓着了,又担心被抓走的陈氏,倒也没注意到谢青雯脸上并非只有担心,这会被谢明安明白得点出来,快速的看过去,没有遗漏谢青雯眼里的惊惧!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你还是怎么不说?!”
谢青雯今晚本就和陈氏歇在一处的,陈氏被带走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早就被吓得顶梁骨走了真魂,然后又一直担心陈氏会把自己供出来,一想到自己也要被抓到那阴深深的牢狱中去,更是惧怕。
这会被谢明安谢明朝死死的盯着,整个人都不住的发起抖来,脸色亦有些发白,可还是死咬着嘴唇不肯说实话。青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只觉得为陈氏心寒,陈氏确实被带走了,可她并没有提青雯半个字,其他方面不说,至少她还是有慈母心肠的。
可这谢青雯,从自己来这最初到现在,她脸上的担心远比不上惧怕。她是在担心陈氏没错,可她更担心自己也被抓进牢去。
若是陈氏知晓,不知道会心寒到何种地步?
见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知道但是不肯说,而且肯定跟她有关系!谢明安耐心尽失,狰狞着脸,“你若现在不说,等明日我查清楚了到底是为何,如果这一切跟你有关,你就去寺庙青灯古佛一生吧!”
这些年谢青雯一直讨好娘娘谢明安又不是不清楚,不阻拦就是为了她有点气候,现在可以给青瓷练手,如何还不知道她最在意的事?这件事如果真的和她有关,别说妄想嫁给太子了,嫁人都别想了!
自己拼了一切都是为了谢家能长盛不衰,如果因此影响到谢家,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谢青雯被大老爷话里的意思吓得快魂飞魄散,又喘息了好几次才小声道:“是娘让三舅舅去收拾那两个锦衣坊的妈妈的……”声音很低,根本不敢看谢明安的眼睛。谢明安不解,“那两个妈妈怎么了,你娘要下杀手?!”
谢青雯没再开口,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谢明安不关注内宅的事情,只知道青瓷和青雯闹过几场,只知道青瓷占上风就够了,至于原因和过程,完全没有心思去了解。倒是身旁跟着的随从清楚这事,这事当初可是闹了好大的一个笑话,几乎都知道了!
悄声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谢明安了。
谢明安何等聪明,她们这是利用妈妈不成反被青瓷将了一军,然后怕人传不好的话要灭口呢!听完后谢明安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群猪脑子!不过两个妈妈,当时就收拾了,还等到几天后的现在?
这后天就临近春祭,春祭在农民眼中是最重要的节日,关系成一年的收成,每年到这个时候,不仅合族中人都要祭拜,哪怕在城里做工的年轻人也要回去一起参加春祭。挑什么时候不好,非得挑人最多的时候?
还有,找什么人不好,非得找那个陈老三?那就是个纨绔,读书不成练武不成,成日家就知道在外闲逛到处惹是生非,这种人就是软脚虾,遇到一点儿事情就能什么都招出来!找他办事,陈氏脑子进水了!
而且这事必然和谢青雯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她指使的,怕误了自己的名声!并不觉得她狠毒,只觉得她既上不得台面又只会阴招还不知道善后!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压住火气询问,“你娘和你那个三舅舅,是怎么联系的?是派人说话还是写信?”
如果只是派人传话,这事还有运作的余地,还可以把自家摘出来。
谢青雯头更低了,完全不知道还如何说。倒是黎总管在旁开口道:“是写的信,官差还把人带来了当场比对了二夫人平日的笔迹才抓人的。”谢明安眼里的希望一下子没了,退后两步坐在椅子上,只是出神。
一屋子人都在等着谢明安的吩咐,他许久都没出声,屋子里寂静了很久,直到青瓷悄悄动了动站酸的双脚,谢明安才挥手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明朝留下。”眉心紧锁,只是已经恢复了镇定,显然已经找到了对策之法。
青瓷虽早已清楚,见状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真可惜……
一屋子内眷都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苏氏也不敢上去打扰谢明安,还是等白天下朝之后再来问吧。担忧的看了谢明安几次,才不舍的离去了,青瓷青雯秋姨娘都跟在她的身后,不料谢明安又道:“从今天起,二姑娘一直呆在院子里,除了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谢青雯脚步一顿,然后咬牙出去了。
出了二房后,苏氏跟青瓷说了几句就回了立松堂,怡锦院和幽水阁的方向一致,青瓷青雯一前一后的往自己的院子而去,即将到分叉路的时候,谢青雯终究忍不住,看着神情冷淡的青瓷,咬牙切齿。
“我娘被抓了,你逞心如意了是不是?”
“不过两个乡下婆子,怎么会有一堆乡亲出来帮她们还那么及时?这事是你安排的对不对?!”越说越觉得这事就是谢青瓷安排的,双眼通红的瞪着她!青瓷停住脚步,抬眼看她,反问道:“你既然这么担心二婶婶,刚才为何不明说二婶婶是为你出头?怎么不在二婶婶被带走的时候站出来顶上?”
抬脚继续往回走,鄙夷道:“收起你这副虚伪的嘴脸吧,看着真让人恶心。”
绿蝉红檀开始时一直等在门外,等谢青瓷出来后自然是跟上,又走开了一会看不到谢青雯的影子后绿蝉才呸了一口。“什么人阿,居然把错都推到自己娘身上去,二夫人是为她被抓进大牢去的,她不反省自己的错,还想把一切都推到姑娘身上!”红檀也跟着啐了几口,然后在青瓷耳边轻笑:“姑娘这会满意了,不仅二房搭进去了,大老爷也要跟着遭殃了~”
可以消停好长一段时间了。
谢青瓷却没笑,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复杂。
“他怎么会遭殃,已经想好对策了。”
本来自己也没打算让这件事把谢明安给搬倒,不过是让二房给他添麻烦罢了。谢明安最重名声,最在乎谢府,二房在家里闹得如何他都不会管,闹到外面就不行,因为那会影响到谢府整个的名声。
就是为了让事情闹大才安了一队商队在隔壁,商队既可以保证那两个妈妈的安全,也可以拖延一些时间,让听到声音的乡亲们赶过来,人越多,上面就会越重视。原来也只是为了让他多注意二房,放松些对自己这边的视线而已。
从他回来到思考出对策,天都还没亮……
谢明安,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的,日后更要谨慎对待才行。
这时候怕是谢家上下人等除了还不太懂事谢青源,怕是没人再睡得着了,二夫人被抓走了,等天亮上朝后,会不会还有人被抓走?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青瓷也没睡,倒不是怕再被抓谁走,只是想知道谢明安到底是如何应对的。
反正还有半个时辰就该到上朝的时辰了。
手伤也不适合练字,就回了书房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绿蝉留在旁边伺候,红檀则是下去安抚其他人,别跟着躁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幽水阁的人,大多都是从江南跟来的,老夫人教导的,还是更稳一些。
虽然心里还是有不安睡不着,也都爬起来做事了,反正时辰也差不多了,比其他院子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胡乱猜测倒是好多了。
用过早膳后又看了半本书,终于等来了黎总管。黎总管到底年纪大了,一晚没睡精神面貌像老了几岁,不过兴头倒是很足。进门就直接道:“姑娘,结果出来了,二老爷辞官并且要休了陈氏,陈氏则是剃发出家赎罪,陈家三爷发配南疆充军,永世再不能入京。”
在皇上面前保证过后自然会执行,黎总管也不再称她为二夫人。
“具体是如何,你细说。”谢青瓷询问。
“大老爷二老爷上朝后就直接脱了官帽跟皇上请罪,说治家不严让皇上责罚。”
原来如此,谢青瓷几乎可以想象谢明安在朝上是如何的自责,又是如何的恳求皇上罢免他的官职。他当然不会出任何的事情,因为他一来就认罪,没有丝毫的辩解,偏偏这事跟他确实没有关系,皇上当然不会罚他。
所以,二叔丢了官职,陈氏被休,不过皇上还是恼的,不然陈三爷也不会被发配到南疆了。发配充军也是看地方的,有些地方虽然贫苦却不会有性命之忧,过了几年等风头过去,拿钱悄悄换回来也是可以的。
南疆不同,那是蛮夷之地,毒蛇虫蚁众多,陈三爷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怕是熬不过几年。至于陈氏,皇上应该是念着她好歹算的上皇后的亲戚,留了情面的,不然她是明面上的主使,怎么可能才出家赎罪?
好一个断尾求生!
断的全是陈家,陈家虽然只有一个陈三爷出事,可这事之后,陈家老爷以后也别想再晋升了,谢家这方实际上一点惩罚也没有。
想明白后叹了一口气笑望着黎总管。“黎叔一晚上没睡辛苦了,今天就没做事了,好好回去睡一觉,等养足了精神再说。”黎总管也没推辞,年纪大了,确实不能像年轻人这样胡闹了。“那我先去了,姑娘有事再叫我。”
谢青瓷点头,黎总管再行了个礼后就离去了。
呼~谢青瓷舒了一口气,走到窗边侧着耳朵听隐隐的瀑布轰鸣声。虽然谢明安这招确实高明,在皇上那依旧不会留下什么坏印象,可别人就不一定了。这后宫不是皇后一个人的,这朝堂,也不是只太子一个人的。
谢明安这次确实没做错,可他是太子太傅,连家都治不好,又怎么教导太子?想必从明天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奏折弹劾谢明安了。虽然估计没多大可能动摇他的位置,但也足够他焦头烂额一阵了。
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腾出手安排青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