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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科技术宅全tm该死!!!
高千穗玉江是一个特别克制的人,她敢发誓自己从来没有以偏概全,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行为去鄙视一种职业,也敢保证自己是个相当宽宏大量、没有上赶着打人脸这种爱好的理智人士。
但不得不说,迁怒,是一个非常有存在必要的词。
冬官是十二国的科学研发部门,玉江一般也不太跟这些人多说话,毕竟脑回路不在一个平面上。
玉江所能提供的,不过是现代科技发展的那些成品、或是半成品的大概方向,虽然她两辈子活在现代,但你并不能指望一个学文科的能知道空调电脑的内部构造,就是内燃机这么简单的东西,她初中毕业以后也就一起还给物理老师了。
因为指引方向的人就非常模棱两可,舜国那个想象中的修真科技路线,才被那些脑洞大过天的冬官们一改再改,最后成了个半玄幻原始部落进阶版。
除了武器开发一直比较溜,舜国剩下的大部分科技点都依托在了妖魔身上,那些冬官混到最后,生生都带了两分驯兽师的味道。
前面有略提到过,舜国现在是邮政区划,送信的是迅捷性的妖魔;大船的航行一般靠风帆,剩下的推进力就要靠被驯养的大型海妖一类;同理,舜国的公共交通除了短途的靠车马,长途的也是靠妖魔。
野生的抓回来,大的弄死了以后,小的统统家养!
珠晶也提过,舜国卖妖魔的牙齿、皮毛、骨骼和犄角,这都已经形成了一种新的艺术品风潮了,刨去国家必要的农业需求,连原先的药材和石材特产都退了一射之地。
对此徇王其实一直不太满意,但那些冬官是真的一段时间就能给她一点成果,玉江想说你们能不能不跑偏,但转念一想,世界和世界总归是不同的,强迫这么一个半仙侠世界走一条既定的科技开发路线,天帝估么着……
也不太会同意对吧?
——具体表现之一就是青霉素拒绝生长。
因为自己脑子里可以拿来的参考的科技路线已经和舜国的发展路线出现了岔道,玉江就完全没有再干预过他们的各种研究。
对于舜国的现在来说,空间转换什么的其实没有多少实用性,但她还是个很开明的人,每一条研究路线或多或少都会支持。
亦舒和朱里都当她怕唠叨,每次汇报时必然逼叨逼一大堆,殊不知玉江其实就是在观察他们,只要能确定他们对自己的目标满怀热情,玉江多少都会批点前,世界毕竟充满了意外,谁规定炼丹的就不能搞出火药来?
冬官是六官之末,但舜国是唯一一个——冬官横起来了,就敢在朝会上直接和六官之首的天官干一架的国家。
虽然依照徇王定下的规矩,御前失宜这样的罪行是要受罚的,而惩罚方式,是挂着个【大逆不道】的牌子,在咸仓的主干道上跑圈圈。
当然,再弱一筹,有些细小的犯上行为,玉江除了立威的时候有些计较,其他时刻的处理都十分儿戏。
虽然儿戏,却也颇为累人。
比如去尚膳监把今天所有的鱼都杀掉,剁头刮鳞洗内脏;比如负责剥葱,上千人饭食所需要的大葱小葱;再比如亦舒扯着于嫣红离开时,自认的那个去削所有萝卜的惩罚。
玉江自认对这些家伙绝对算得上仁至义尽,那知这些家伙真的死要钱!
为了点钱拿个半成品忽悠自己主上就不说了,这个半成品还真tm管用了!
高千穗玉江是仙人,精神力的超人一等,注定了她脑子里可以装的东西更加超人一等。
记忆深处,她也曾经落入过这样一片黑暗。
——在她以为她会被那些吸血鬼报复的时候,那次醒来,便是在舜国的海岸边。
现在好了,不知道那两个黑科技的家伙到底倒腾出了个什么东西,她一没往上滴血,二没用灵力撩它,突然就碎了已经够稀奇的了,一道红光打过来这尼玛直接把她拉进了这个眼熟的黑洞!
高千穗玉江这次没有试图再计算时间了,也许是因为她的种族升华了一下,这次再呆在这里,她明显能感觉到几块不同的地方。
依照那次的记忆,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停止的,只要她不作死,大概过一会儿就能出去了?
这个一会儿一般大于三天就对了。
因为心里大概有底,玉江的心情倒还可以控制,她为王三百载,又把脸上的表情梳理了一回,怎么自在怎么来,小松尚隆那种心脏型的爽朗笑法她也是手到擒来,一般二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出情绪变动。
哪怕是周防尊再说一次那样的话,大抵也无法从她现在这张脸上,辨出多少压抑的不快。
就着黑暗做了一会儿自我剖析,高千穗玉江伸手捂上了胃部。
明明才说过自己的情绪控制已然大成,但她猛然瞪大的双眼、和瞬间开始颤抖的身体却让高千穗玉江变了脸色。
她饿了。
不是对于美食的饿,而是那种非常不受控制,总是弄得她控制不住流眼泪的饥渴感。
不可能啊!
高千穗玉江清楚得很,她几次感觉到这样的饥饿,都是因为有力量强大于她的东西在引她吞食。
不论是吸血鬼的血液、那个带着美酒香气的少年、或是周防尊的火焰,那都是因为渴望力量而产生饥饿,但这次……
在看不到的地方,玉江的眼睛已经开始变红,她现在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自己饿了想要吞食,而像是有人拿了对她有些微小诱惑力的东西,大量的将他们结合在一起,故意放出了那样会让她感到饥饿的味道。
饵食一样的味道……
玉江咬着牙,高高在上的久了,她活得肆意的很!这种被人当鱼钓的感觉实在是——
等等!
饵食、引诱的力量、呆在黑暗空间的她……
这是……有人在召唤她?
这种结论倒是比被人钓鱼要好一点。
玉江刚刚松了口气,那种诱惑的力量陡然增强,伴随着拉扯她的力道,还有一股又一股无法湮灭的憎恨,好险徇王到底是个登基三百载的君王,那样的冲击不过让她的眼睛更加红了一些。
外来的情感一分一分的加强,高千穗玉江心底回应的*也一分一分的增多,她心知这肯定就是个召唤阵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召唤到她……
一阵又一阵的祈祷声连绵不绝,玉江感觉到了那些饵食将要贡献给她的力量正在进入她的身体,这力量虽然带着仇恨,但那些仇恨都针对于另一个不知名的所在,力量是纯粹又诚挚的献祭,带来的舒适感有点让人欲罢不能。
那些明显来自于不同群体的憎恨,以一种十分奇妙的统一感进入了她的身体,高千穗玉江脑子里对于召唤阵的印象大都不怎么样,因为她的理智并没有被这些憎恨覆盖,所以在吸收完了力量以后,她有点微妙的想占了便宜就走。
吸收了力量,但不想回应,虽然听起来有点不要脸,但玉江自认是个搞政治的,政治动物嘛,本来就没有脸。
她一点都不虚!
然后她就遭报应了。
许久之前,高千穗玉江曾经在酒店里袭击一个浑身带着美妙酒味的少年,在理智失控的情况下吸收了他身上的那种奇异力量,鉴于这个少年,他曾经用附着了这种力量的子弹打穿了她的胆,玉江对吸收来的这一部分具有【干涉】特质的力量接受良好,虽然她很少用,而且这个能力时灵时不灵,但世界这么危险,留着也不吃亏啊!
玉江理智尚存,那源源不绝的憎恨到底隔得太模糊,她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憎恨的是什么东西,但在那样一瞬间,因为那股名为【干涉】的力量陡然间跃跃欲试,突兀的吞噬了那些憎恨。
在两种力量接触的一瞬间,玉江觉得自己现在所存在的这个意识,在一阵又一阵血红的光芒中,穿行进了不同的人生。
整整一百一十八次死亡!
一百一十八次由自然变为血红的世界。
——只有七名凶手。
高千穗玉江觉得自己好像吞下了那一百一十八道意识,同时,她也经历了极短时间内的一百一十八次死亡。
他们怨恨的是杀害了他们的人。
——我在……怨恨着杀害了我的……人?
高千穗玉江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有她眼中本身的那道红线,亦有一种带着强烈恨意的火红颜色。
玉江在一片黑暗中不自觉的向那个召唤传来的方向走,走一步顿一下,她死死地捂住双眼,心中那被吞噬而来的憎恨逼得她想要砍自己一刀,甚至在那样一瞬间,那一百一十八道意识里,有一个微弱但动听的女声,非常悲伤的告诉她——要是没有这样的眼睛就好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眼睛,就不会招来这样痛苦的结果。
如果没有这样一双眼睛,他们的家园也不会遭到这样的破坏。
可以……如果没有这样一双眼睛的话,大概……也就没有机会再遇见他了吧?
——这tama哪儿来的一个女情圣!
这道感情的执着程度,和其他人的憎恨都坚定的差不多到一个水平了!
高千穗玉江被这道意识一撞,恍惚中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马上就要全部奉给那个存在于女情圣记忆深处的,黑发黑眼的温和少年了!
要不是另外一百一十七次死亡里,有十七次面对的都是这个少年,玉江真心觉得自己肯定得被女情圣感染到!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的手有些发抖,三百年的安安稳稳养尊处优,除了每年开年大庆时,她负责拿匕首在祭品,也就是当年捕获最大的妖魔,身上切第一刀这种礼仪性的活动,高千穗玉江已经许久许久,没有面对这样血流满地脏污遍布的场面了。
恶臭的血污从记忆反应到了现实,玉江有点不受控制的干呕,但不多时,又有八道包含着痛苦和憎恶的意识冲进了她的身体!
玉江的眼睛红得像是发着光,她窝在地上控制不住的蜷成了一团,在那一瞬间,她被一个矮小的身影以不同的方式分解了八次!然后用一团巨大的火焰生生燃成了焦炭。
——疼。
也许真的是富贵习惯了,玉江觉得自己要被这样的痛苦湮灭了,一瞬间死一百二十六次!
她何其有幸!
这时,黑暗中传来了第一把二十七道意识。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玉江已经走到了这片黑暗中的某一处,她的眼中是莹莹的红光,剔透的像是透亮的宝石,又有如同火焰般的热烈和瑰丽,与之相对的,她的手掌依旧是那样冷硬的白皙。
那双手向前伸展,然后缓缓的消失于黑暗中,一身华服的徇王,终究是突兀的沉入了那片黑暗,顺从着召唤来临的方向,回应了那些人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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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总带着些幽静的意味,若是疾了,便会自然的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深山中满是茂密的树木,小小的山谷被巨大的树木掩映着,只在溪流的婉转间,留下了一道小小的门户。
这是窟卢塔族——拥有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的族群隐居的地方。
绿树,草地,山风,日月。
这是一个掩藏在自然深处的未知所在,这样的小山谷,以深山为守护,将这些宝物掩藏在了深处。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被发现了。
因为美丽,所以招来觊觎;因为无力守护,所以选择躲藏;因为躲藏的地方被发现了——这个种族就这样迎来了一场莫须有的杀戮。
凶手只有七个人,其中几个看起来还是半大的孩子。
那样无辜又冷静的表情,看着他们的样子好像无趣的玩偶,被不断逼迫,不断杀害,不断在保持着愤怒死去之后再被剜除眼睛。
然后那一双双眼睛,被血淋淋的把玩,又被简单的评价为毫无光芒的死物,然后瞬间便弃若敝履。
毁家灭族的仇恨是怎么样的?割裂身体的疼痛是怎么样的?因为有趣这样的理由失去家园和族人的感觉……又是怎么样的呢?
酷拉皮卡无法形容自己脑中的那一片空虚,也无法克制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他的父母,他的姐妹,他的邻居族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一个失去了生息。
酷拉皮卡蹲在角落里,他手上握着一块细小的石头,桃核一样的形状,带着像是干涸血祭一样的纹路。
到了现在,这个夜晚对他来说依旧没有真实感,明明是来游玩的客人,明明还参加了他们的节日!
明明……
酷拉皮卡的记忆里,只剩下那声去祭坛的嘶吼,还有那双将他推下山坡的大手。
他依照吩咐冲进这个巨石垒成的地下建筑,用尽全力将竖在中心的石板打碎,酷拉皮卡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反正就算双手血肉模糊,他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血液顺着指缝向下流,那枚石子被扔在脚边,水滴的声音唤醒了少年的神智,陡然间从恍惚中陷入了残酷的现实。
金发少年,也许也是这个美丽民族的最后一个幸存者,颤抖着跪在石壁前蜷起了身子,压抑的哭声中带着抹不去的恐惧,额头抵在参差不平的石壁上磨出了血印,眼泪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下了两道细微的白线。
——家园已经遭到了毁灭,受害者却连哭泣的声音都不可以流露。
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也会死吧……
墙壁上刻着窟卢塔族的祈祷文,金发少年的额头正抵在那祭文的最后一行,火红一般的眼瞳正对应这祈祷文最后的一句话。
——永远赞美窟卢塔,以红色的火红眼为证。
“我们的……火红眼……”
哭泣被压抑成了细小的嗝,年少的孩子窝在族内的神圣之地,寂静带来的恐惧,远不如脑海中不甚清晰的惨叫,等了许久,连他手上的血液也因为凝结而不再低落,这个巨大的山洞中只剩下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这代表着还有一个人活着。
酷拉皮卡从未如此期盼过死亡,也从未如此期盼过强大。
窟卢塔族祭祀着上天,祭祀着太阳和月亮,到了最后,那样其貌不扬的圣物没有给予回应,被擦洗的干净的石板没有给予回应,这个窟卢塔的圣地——没有给他回应!
到了月上中天,四通八达的石窟里传来了地下暗河流动的声音,细小的风顺着山洞延展的方向传来。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站起来,因为混乱匆忙,他赤|裸的脚上满是伤口,少年走到祭坛中心,弯腰捡起了那块水滴形的石头。
没有神明给予回应,那么便由他亲手施加处罚!
这到底是族内的宝物,虽然在他不多的记忆力,好像族长也只是很随意的找了个木头盒子装了一下,但窟卢塔存在的每一样证明都是他的财富!
又是一阵山风掠过,酷拉皮卡出了一身冷汗,勉强扶着石板的残骸站稳,不多时,刮来了更大的风。
山风打着卷在室内游荡着,如果石室里像外面一样有落叶,大抵便是那样循环上升一样的难得秋景吧?
风的中心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眩晕的酷拉皮卡,看到了一双挂着镂空金环的手腕。
黑暗中,有另一双火焰一般的眼睛,随着仇恨的明灭,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守护着窟卢塔的太阳、月亮和上苍啊……
沉入昏迷的少年恨意不减。
——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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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千穗玉江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这倒对她没有多大影响,身体依旧残存着像是被切割或是被灼烧的疼痛感,她还稍微恍惚了一会儿,才在遗留的疼痛中,找回了属于【高千穗玉江】的真实感。
怀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舒适感还挺好的身体,玉江低下头,可以看到一头太阳一样的金发,和一张满是灰尘的少年的脸。
她们拥抱的姿势非常的亲密和熟悉,或者说,玉江现在很熟悉拥抱这个孩子的的感觉。
酷拉皮卡喜欢趴在人的肩膀上睡觉,喜欢揽着抱着他的人的脖子,喜欢蜷起双腿,喜欢被拍打北部。
他做了噩梦会说梦话,做了美梦反而皱眉头,不会磨牙但偶尔会吃手。
抱着他的时候最好用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这样他睡着了也不会乱动踢被子。
这番感觉并不属于高千穗玉江,而是属于一个名叫提亚的女人,一个养育了这个孩子十二年的女人。
那是他的妈妈。
高千穗玉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她环抱着少年哄他入睡,手如同记忆里提亚所做的那样,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可她的脑子里又有另一种属于某个少年的意识。
他觉得这个家伙睡觉的样子还是一样蠢,下次比赛绝对不要输给他!
那是属于另一个名叫卡萨纳的少年,第四十一个死去,半边身体被碾成了肉泥,尚存一息时被一双娇小的手剜去了双眼。
哦,对了,提亚是第七个死的,那个黑发黑眼,脑门上还有个准心的青年人下的手。
——我的孩子真好啊。
最终,那个母亲的的感情更加丰沛的占据了玉江的心,她也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她顺从着那种莫名其妙的满足,也感叹说。
“我的孩子……是最好的!”
抚摸着那孩子的金发,高千穗玉江的记忆又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浮春宫的宫殿中,有一颗名为路木的树木,那是舜国所有里木的根源,王的孩子,就由路木上结出的卵果诞生。
药宁总说,奏王有家天下,芳国夫妻共治,数来数去,舜国的王,却没有一个家人。
哪怕陛下一直说其实还有个太后,也早做了册封的准备,但鉴于太后一直只存在于传言中,所以三公默认的,那个太后,属于追封的。
所以舜国那个选妃的大会,哪怕在最繁忙的一百三十六年里,在她甚至被自己国家的一部分人成为暴君的时候,这项选妃行动也从未止息过。
不过是从一年一次,改到了五年一次。
君王的家人会拥有仙籍,其实也是为了做君王的锁链。
做王的时间越是漫长,王的理智越是容易受到侵蚀,徇王前期的所作所为偏的厉害,故而满朝高官都没有对这件事情提出异议。
他们期盼着春风一样的爱情,能唤回陛下的理智,也期盼着可以影响陛下思想的人,可以给拿把锋利的刀剑加上刀鞘。
谅晓: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了是吧?
玉江被这孩子召唤来之前,正是舜国五年一度,开始选妃的时候。
在冬官前来讹经费之前,药宁正在汇报有关全国大选的最新进度。
至于这个全国大选怎么选的……
其实主要看当年的流行风尚,有一阵子弱风扶柳文婀娜妩媚,有一阵子【临州将军血战妖魔而死之后】膀大腰圆筋肉矫健,虽说这形容词形容女性或是男性不太合适,但只要那阵子流行的是这种风尚,不论男女,站在一起画风特别统一!
这是玉江一开始特别喜欢的活动,起初舜国的环境被她搞得特别压抑,玉江也不是真的杀人不眨眼,可以完全忽视灭杀他人精神还依旧笑呵呵的类型。
这样五年一次的活动不仅热闹,还有松弛这个国家气氛的作用,后来越办越兴盛,便成了节日一样。
高千穗玉江盎然的兴趣,持续了……大概二百多年吧。
国内九州加首都咸仓,最后一轮总共有十个人。
她在这一次在总决选上,又看见了那个锲而不舍参加了四次【也就是二十年】,每次都是一身大红的女孩子。
因为不论是流行素雅还是流行妖艳,这女孩儿的衣服一直就没变过,玉江赞过她一句国色天香,所以她便在衣角绣了一朵牡丹。
因为绣得特别丑,所以第二届时,玉江有又特意问了她的衣服一句。
后来这妹子就火了,玉江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到了五十多年后,她第五次出现在了咸苍。
这一年已经是徇王开和二百四十七年了,舜国进入了缓慢的平稳发展期,活动一届比一届热闹。
玉江对脸的印象只剩四分,但对裙子的印象依旧深刻,还很好奇的问了一句:“她不是已经放弃参选另嫁他人了吗?何时飞升成了飞仙?还是成了哪一州的官员?”
可是哪怕飞仙也有四次的限制啊!怎么还成了仙了又来第五回呢?
这不是作弊吗!?
对,最后一届的时候那女人就结了婚了,第四次她是带着孩子来的!
这个选妃大会是真正的全民参与——有妇之夫,有夫之妇,鳏寡孤独都可以!
反正陛下也是为了看热闹,后位空悬才是常态。
总之大家看的可热闹了!
当时那女子静立台下【咸苍市中心,露天的,临时搭个台子给陛下坐高一点】,云鬓低垂,巧笑倩兮,声音沉稳但不乏活力。
“我叫寒露,”她起身行礼:“您说的是我的姥姥吧?她老人家给我提到过这个,说陛下您几次赞她,为了多见您一面,最后一次还是带着我娘来的呢。”
玉江:“呵呵,是吗。”
为什么突然不想说话了呢?
妹子还原地转了个圈,给她展示了一下,这件因为她的夸奖多了一块“疤”被毁容的裙子。
“这就是我姥姥当年穿的那一条,”寒露笑的美丽又灵巧:“那牡丹花,也是因为您才绣上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促狭:“我娘正当年的时候,我姥姥也曾让她穿着这条裙子参选,不过我姥姥嫌弃我娘长得像姥爷,最后到了州府就被刷下来了,我出生时,姥姥便说我长得像她!”
寒露的语气中颇有些庆幸:“果然我也过了州府试,果然您还记得这条裙子。”
玉江:“……”
——那是因为它丑特别奇怪好吗?!
寒露笑的花枝乱颤分外好看,因为全民同乐的氛围在,参选的人也可能会变成王后【百分之零点一】,所以进了总决选的人,说话间总是自在些,她这样说,不止不算逾矩,一般还会加点分。
之后有没有人举报她作弊就不知道了。
后来寒露成了她们本州的州司马,玉江看了她的资料才知道,她是西岚夫子【可牛逼一先生】的学生,在私塾一直闭门读书,然后被她姥姥拉来选妃,称她妈太没出息,还是想要让陛下再看一次她年轻时的样子才行。
——还是请假来的,回去被夫子罚着跪了三天小黑屋。
玉江生活在浮春宫里,周围都是不老不死的仙人,就算有个凡人,她一封,也就成仙了,所以总有一种时间根本没有流逝的错觉。
大众的时间观念还是影响到了她,只看着计划书上一年一年的完成目标,根本没有发现时间流逝的这样快。
然而现在呢?
见到了寒露之后,玉江不禁开始脑补。
某间她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的小院子。
敞亮的堂屋里,缺了牙的老太太坐在摇椅上纳鞋底,一会儿,她去店里查账的女儿回来了。
老太太看她跑的一头汗,头发也散乱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她:“看看你,没有一点样子!怪不得连州府都过不了,你这个样子,就算进了咸苍,陛下也看不出你是我的女儿!”
于是女儿反嘴说:“那是因为我爹遗传的小眼睛!”
“你爹当年就是我在咸苍认识的,他那一派倜傥的风度冢宰都上过书的,陛下差一点就留了他了知道吗!”
“他那样的眉毛你不长,他那样的嘴唇你不长,就长那么双小眼睛,睫毛还没你爹一半长!”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嫌弃道:“不配套的,能好看吗!”
这时候,读私塾的孙女回来了。
于是老太太说:“你看看,这就和我年轻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到时候穿着我那件衣服去,保准陛下认得你!”
再等一会,二儿子和儿媳妇也回来了,一家六口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东西,一边回忆当年,他们分别为了进陛下的后宫都做过些什么努力。
历史上多得是同收姐妹花的皇帝,口味重一点的母女也有,武则天和太平公主抢过男宠,有些恶心事到了皇宫里就成了常态……
到了她这儿。
一家人都曾经是她的后宫备选什么的……她这是一渣渣了人家三……不六代都有了!
于是她在兴致勃勃的参加了两百年后,突然就对这件事情,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膈应感。
虽说大家都很漂亮、而且大多文武双全,但想想身份,再想想他们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曾祖等等。
总觉得每一张脸好像都曾经看过呢……
——当年你跪在殿中叫我陛下,二百年后我跪在你坟前,拉着你重孙女的手管你叫曾曾曾岳母……
这画面太美,她已经放弃了。
初选就在正旦,上元节出结果,州府的各美人和花灯一起参加灯会,最后终选时就到了阳春花开的三月。
正好那时室外的气温也回升了一些,大家挤到一起倒是不觉得冷,陛下坐在高台子上别再冻着了……
“你们看着办吧。”
玉江后来这几十年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回答一般敷衍的很。
但无奈时间太久,这个选妃大会已经选成了一个传统——每次第一就是舜国第二美人【因为陛下第一美!】。
大家还给起了个名字,叫繁星祭,五年一次,每次三个月,每次的第一位就是最闪的星星,也就是月亮【只有陛下才是太阳!】。
舜国人民就这样在一个同时拥有十二个王者的世界,活出了【全世界只有吾王一个】的洒脱气度。
于是终选出结果的三月初六也被叫做明月节,虽说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就剩一弯浅浅的月牙,但在这里的说法却不同。
那天的第二美人才是月亮!便是天上的月亮,也理应要避开她/他才是!
至于剩个月牙——那是因为陛下不愿封她\\\\他做王后,不然她\\\\他就是真的月亮,保证那天天幕一片漆黑!
玉江:呵呵。
药宁:你们把台甫放到哪里了?知道为什么每五年就加一次税,偏偏第二年又落回来吗?集体作死这么可乐吗?
至于繁星祭这个名字,第一次被禀告这样的消息时,玉江很开心,因为能被当做太阳是最极致的夸赞了,这代表着全国上下都很拥戴她,从侧面印证了她工作的成功!
但仔细想想十二国的规制——
“其实麒麟才是国家的太阳吧。”后来这个话题在徇王嘴里便这样乏善可陈。
“王只是被麒麟选中,才有资格反射他光芒的月亮……而且还不只一个。”
——简直像是无尽的消耗品。
这是一句有些自嘲的感叹。
奈何徇麒是把这句话当那什么听的……
谅晓伏在她膝上,满是笃定的夸赞说:“主上才是太阳!”
笑得真灿烂啊。
“呵呵。”
有一句话,玉江一直没有说出口、
——有舍身木在,就连麒麟,也是一种可再生的消耗品罢了。
不过,啧,现在回忆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怀中的男孩子又开始了断断续续的梦话,玉江动作捻熟的安抚着他。
关于酷拉皮卡这个孩子,给个好感度公式的话,大概就是:初始好感度30点金毛加成25点母亲意识残留30点召唤阵法绑定5点。
好感度90点了哦。
玉江其实不讨厌这种感觉,十二国的君王总是会死,被叛逆所杀,被赶下王位,或是自愿退位,哪怕是自愿退位,一年之内依旧会死去。
同样的生活过久了,人是会疯的,高千穗玉江再相信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也绝对没有变成疯子的意向,哪些属于窟卢塔族人民的意识虽然慢慢的都是憎恨,但那确实是几百年来,高千穗玉江感觉到的,最浓烈、最鲜明的感情了!
一种自然而然活着的感觉。
几章前她曾经说过,感情本事是不可剔除的,这是人这个存在的必要组成部分,所以那些奇妙的、属于那个叫做提亚的女人的感情,让她觉得难得的新鲜和喜欢。
感同身受的【这是我的孩子啊】。
同样的,那个属于女情圣的,因为单纯所以被直接供上了神坛的那份爱情,虽然这个女情圣的某些属性有点讨人嫌,但高千穗玉江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没有爱慕过任何人的女人。
她在心里体会着这样的感情时,也可以得到那种属于恋爱中少女的苦涩的满足。
——然并卵,那个脑门上有准星的小青年还是得死。
这个种族的一切她都知道——来源于脑子里那一百二十六个意识。
高千穗玉江清楚地知道这个山洞就是那个圣地,虽然长得磕碜,但能把她拉到那片黑幕中,又把她拉到这个世界来。
那她肯定是和这个族群有关系的。
哪怕她并没有一双生了气就会变红的眼睛。
少年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缓,高千穗玉江花了半个晚上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那块被砸的乱七八糟的石板——在她觉得这块板板和于嫣红拿来那块很像的情况下。
到了清晨,酷拉皮卡还是没有醒,高千穗玉江兴致勃勃的体会着内心深处属于一个【母亲】的甘之如饴。
闲的没事,她开始数身上的装备。
这个召唤阵是为了召唤她,而那一百二十六条人命的愿望就是复仇。
哪怕没有召唤阵,高千穗玉江作为一个被弄死了一百二十六次的无辜路人,完全赞同报仇弄死那七只蜘蛛。
报仇这种事,有很多方法,但每一种方法,都需要本钱。
徇王玉江,出了名的喜好美貌之人和美丽之物,舜国富庶起来之后,徇玉江脑袋上暴君的名头洗的一干二净,这个国家的臣民,对着他们的王,爆发了十二万的崇敬和爱意。
舜国猎杀妖魔,技术成熟之后只要排好阵仗,一般都算是万无一失的,偶有伤亡也是在面对大妖魔的时候,舜国国内还有飞仙,有事没事去给压个阵仗。
舜国国民的爱意,就满载在这些器物上。
徇王的衣着,几乎全是妖魔的皮毛丝线制作而成,按照正旦的天气,里外一共五层,精细程度超她登基那身一条街【毕竟现在有钱了】,两层薄厚不同的贴身的内衣都是妖妖魔的毛发织就,不仅柔软保暖偶尔还闪闪发光,再加上一层锦缎的外衣和最后的纱罩,完美的在衣摆裙端再现了流动的火烧云和云层中翻涌的飞龙。
因为是常服,并没有拖地那么长的衣摆,但本着【陛下的一定是最好的】,绣娘们一般也不会跟她打马虎眼,基本上已经还没发现过自己的衣服上,有花式是重的。
这样一身衣服,也并不只是好看而已,毕竟陛下有过在内功遇刺的经历,妖魔的皮毛是有防御效应,但玉江的第二层内衣里,依旧在重要部位细细的缝了小半卷蛇蜕,依照制衣人的手艺,总归是很好看的就对了。
一般二般的情况下,她这倒还算穿了件挺好的铠甲来着。
除此之外,高千穗玉江磨蹭了一下袖口,在里衣内置的袋子里,还装着一枚小小的印章。
——首阳印
在她刚刚入主浮春宫的时候,徇麒曾经告诉过她:“首阳印是天赐宝物,玉玺代表君王,首阳印便是舜国麒麟的象征,可以镇压妖魔,褪除邪气,便是黄海内部那样险恶的环境,也可以保护持有者不伤分毫。”
玉江被暗算之前刚给那俩白眼狼下了道拨款的手谕,印完了就在手边,那石板碎裂拉人的时候,首阳印便护着她到了那里,话说能在那样浓烈的憎恨中保持住理智,这样宝重的功效也不可磨灭。
自此之外,舜国还有另外一样宝重。
“因首阳印正气凛然,舜国少有失道之君,前六代徇王皆是自请退位,就算王位更迭也少有乱象,后蒙西王母青睐,赐下一块玉璧。”
徇麒说到这里也有些骄傲,这样才是他的生国:“前代徇王在位时是一块玉圭,现下……便是您束发所用的玉冠。”
玉冠啊。
玉江刚刚入主浮春宫时,束发所用的是一枚碧玉冠,后来她正式当家做主了以后,不知不觉的,好像太宰就给她把头饰换了,话说……
“那玉璧何用?”
“那是西王母赐予徇王的,不像其他宝重,可以借与他人使用,只有舜极国认定的国王才可佩戴,至于效用……只听抚育我的女仙提到过,和王的资质有关,至于到底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谅晓曾经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很清楚,那玉冠到底怎么用她一直没琢磨出来,后来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这个玩意儿最起码提神醒脑!
所以高千穗玉江对舜国前几代先王其实没什么敬重,君王熬过一山,大概便能在王位坐三百年,舜国有这样随时帮王保持理智的宝重,就算一样平庸,也能比他国的君王多熬些日子啊!
酷拉皮卡睡得一直不太|安稳,玉江本也不是很容易累,刚好腰上挂着压裙摆的玉牌和一个塞满了香料的球球,她伸手把那个香料球摘下来,抖一抖,轻轻悬在他的鼻端。
这是最能使人放松的药草,一下一下的挑着那个小球,然后看着金发少年并未舒展太多的眉头继续发呆。
她的手腕上是一边是三只玉镯,一边是一掌宽嵌满了宝石的金环。
这全都是本钱,硬通货。
因为不论是头饰,衣物还是鞋子腰带,玉江身上的所有宝石金银其实都是“种”。
在十二国,矿物金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种出来的,独特的玉石种子,只要埋入地底,就会缓慢发育,长出巨大的结晶体,所以在盛产石料的舜国,用玉石铺地板并不算是穷奢极恶,反而作为王,作为王佩戴的首饰,她身上镶嵌的宝石金银都是“种子”——就是只要种到地下就可以收获一座金山的那种。
因为被浓烈的仇恨感情冲击到了,玉江好像找回点属于千岁时那种活力的,有些张扬、偶尔还会挺委屈的感觉。
她小时候后妈根本不具备养孩子的能力,是硬拉扯着她长大的,穿的比较随便就算了,头发都是自己剪得。
虽说她剪得还行,毕竟头发长连洗发水都用人家两三倍的,但加上穿衣打扮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女孩子。
高千穗玉江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的,利索点打架还方便,无奈她后妈不这么看,桐子一听邻里间的这种传言,回来马上就要哭,每次看她打架回来,更是哭的一塌糊涂。
等玉江以“千岁”的名字赚了钱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剪过头发。
然而不会收拾还是不会收拾,高千穗桐子倒是意外的很会化妆打扮,所以后来她的头发保养什么的都是后妈说了算,专门给她办了张卡,底线是半个月必须去一次,后妈是钻石级会员,会偷偷的查她的记录。
说实话,美发沙龙这种地方,都是一次性的,每次做出来是挺漂亮,但玉江爱洗澡,洗完了还懒得吹头发,普通的造型,洗几次澡就没有了。
她剩下的两手处理头发的方式,都是很小的时候跟桐子那里学来的。
但在浮春宫呢?
她的头发每天有四个人负责,一个负责洗,一个负责保养,一个负责梳,一个给梳头的递东西。
三天一轮,十二个人轮班倒,就为了她这头毛。
后来精简到了五个人,四个一组,一个替补——又一次被称颂节俭了呢。
对方有上千种不同的方式把她的头发处理成各种风格各种样式,而且统统不失气度!
并没有大朝见,玉江也没有爱好在脑袋上顶个七寸高的头冠,所以现在她脑袋上只顶了五样饰品,明面上能看见的就一枚金环,其他的全用来固定发型,保证她不论怎么动头发都不会划过肩膀影响书写,而且绝对很好看。
嘛,刚才被小金毛拉过一缕攥手里里,左边的部分有点乱,不过玉江依旧不生气,这中【孩子真是淘气】的感觉来得太自然了。
说实话,现在这个阶段,也只有用这些尚且存有温情的意识来不断压制,高千穗玉江才不会因为内心涌动的仇恨,直接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被召唤来之后,应该是取得力量后直接回报行动的,没有理智直接一通乱打,就记忆里的那些画面来看,玉江估么着那七个人她可能一个都打不过,虽然这七个人的能力都不足以杀死她,但能保有理智,确实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毕竟形势比人强,玉江觉得还是曲线救一下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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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再次醒来时,正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不论枕头被子,还是床头那瓶新鲜的野花,都是满满的熟悉感。
原来是……做梦吗?
金发的少年坐在床头,阳光透过窗台照进屋内,酷拉皮卡本还带着些血色的脸颊迅速的变成了一边苍白。
他手上的伤口还在。
那么……昨天的事情也……
“原来……不是梦啊……”
“当然不是梦啊。”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女声,就这样突兀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谁!”
“是我哦。”长长的黑发束住了发尾,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门廊不远处,旁边是被火焰烧成了焦炭的木质的台阶。
这是一个在太阳底下依旧可以发着光的人,但最让酷拉皮卡感到激动的,是那双火红色的眼睛。
“你是——”
一瞬间,那种找到了同伴的激动或是软弱全部消失不见,少年的眼睛因为憎恨变得一片血红。
“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
指责的话语带着些倔强的哭音,玉江的记忆里,有这个孩子大概三岁的时候被雷电吓哭时流泪的场景,对比起来看,还是那样的眼泪比较适合小孩子呢。
少年的指责并不会因为玉江那样亲昵的神色有所改变:“我们的同胞,用虔诚的心意供奉着上天,供奉着太阳和月亮!”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救我们呢!”
——为什么明明来了!却偏偏要晚一步!
那个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说不清的别扭神态,无端得让他感觉浑身一冷,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对他解释说。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
“窟卢塔一百二十六条人命的献祭,是把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代价。”
“与其说是拯救窟卢塔,”她歪着头对他笑:“不如说,我是回应召唤来拯救你的。”
玉江的手指抚上男孩儿的发顶,那触感是十分熟悉的陌生。
“我是高千穗玉江,以后和你一起报仇的人。”
金发红眼的孩子猛然间抬起头。
不是【帮你报仇的人】,而是【和你一起复仇的人】。
半晌,他低声开口说道:“我的名字,是酷拉皮卡。”
“嗯,我知道。”女声带着笑意:“你以后,会成为很好的蜘蛛猎手。”
哪怕你做不到,我也要做到啊。
——毕竟白死了一百来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