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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他学武的时候因为不肯专心练武,只将武功当做工具,这才引发了困扰他几年的心魔。可到了他星辰大海开启征途的大好局面已经打开了,他却忍不住还在武林的小圈子里打转,不务正业、荒废光阴。张无惮一反思,发现自己还真有点贱。
&nb这可不行,同令狐冲、岳不群一行人告别后,张无惮痛定思痛,快马加鞭要赶回九龙湖。
&nb一天多后,他已行至福建、江西交界地带。此时接近夜半,林间黑黢黢的一大片,时不时还有夜枭的鸣叫声。
&nb张无惮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后悔日落时分不该越过那城镇径直往前走的,如今卡在这荒山野林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先凑合一晚。
&nb他将马绳拴在树上,跳上树干,横卧在枝丫上,伸着懒腰就要睡去,眯了一阵眼,小心翼翼翻了个身,掀了掀眼皮,再假睡过去。过了小半天,又翻了个身,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了。
&nb张无惮喃喃道:“我再管最后一次江湖闲事。”自从他回了中原后,当个随走随施恩的好人当了十多年,要一下就调整角色,实在有些不适应。
&nb这话一说出来,他整个人都被点亮了,麻溜地溜下树,跳到马背上,凌空一甩马鞭:“驾!”
&nb张无惮是直到躺在树枝上,四下寂静,心也静下来后,听到一阵极小的窸窣声,才明白远处有两拨江湖人士起了冲突。
&nb事发地有段距离,他策马溜了一段,干脆弃马而行,双臂往树上一攀,轻轻巧巧甩出一大截,脚下如鼓点急踩,飞快循声而去。
&nb待跑到近旁,张无惮暗赞一句“这闲事管得好”,白蟒鞭一抖,鞭头如毒蛇出击,快如闪电般抽到最外围的一个黑衣蒙面人身上,卷着他飞起来,转着圈连撞上了三个蒙面人。
&nb张无惮这一手露出来,立刻响起几个女声,有一个嗓门最大的喊道:“张公子来了,姐妹们撑住!”又有一人道,“公子,我师叔受伤了!”
&nb同黑衣蒙面人交手的正是恒山派一众女尼,喊话的仪和、仪清二人也是他在恒山的老熟人。
&nb张无惮极为纳闷道:“你们好端端怎么跑到福建来了?”谁不知道有几派势力全都冲着《辟邪剑谱》齐聚福建,水搅得很混,等闲人都是识趣地避开的。
&nb他一边说着,手上不停,破开包围圈,突入交战中央,见定逸师太右肩膀受了重创,只得以左手持剑勉强支撑,另有几名功力较高的出家弟子以恒山剑阵帮衬。
&nb同她交手的那黑衣人武功极高,被数人包围仍游刃有余,是以定逸师太全神舞剑、一声也不敢出,他却能腾出精力来留心是谁来搅局了。这一看之下,手中的剑就是一抖,口中尖啸一声,率众撤走了。
&nb张无惮一鞭子抽过去,险险让他躲开了,没能把人留下。他也不在意,顺手将坠在队尾的三名黑衣人都拦下了。
&nb有一名黑衣人脚脖被缠住了,在空中一顿,身不由主摔到地上,立刻被附近的恒山弟子们七手八脚摁住点了穴道。仪和蹲下身来检查,一惊,连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他已服毒自杀了!”
&nb定逸险些一屁股摔在地上,幸好让两旁的弟子给扶住了。她顾不上处理伤口,咬牙道:“张公子,快去追,那人是五岳叛徒左冷禅!”
&nb瞧身形是很像,使得也是正宗的嵩山剑法。张无惮摇头道:“我瞧着不像。”脚下也不动,仍在原地站着。
&nb定逸眉头皱了起来,对他的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但终究没说什么,叹道:“但愿不是吧。”又郑重道,“我恒山派此番得脱大难,全赖张公子相救,贫尼又欠了您一遭。”
&nb张无惮温和道:“这没什么,碰到了就没袖手的理。先让弟子为您包扎伤口吧。”瞧定逸半边身上都是血,但只是皮外伤,并不致命,便去查探那三个俘虏情况。
&nb仪和亦步亦趋跟着他,口中道:“这三个人都咬破藏在后牙槽的□□身亡了,他们的武功倒是很杂,不像是哪门哪派的。”
&nb听话音她也倾向于认为这是左冷禅所带的朝廷人马,寻常江湖势力凑不出这么多功法各异的高手。
&nb张无惮笑道:“我还当这地界就华山、日月教和朝廷三派人马呢,你们怎么来了?”
&nb仪和正待答话,听定逸抢先道:“张公子不在福州,难道是林家《辟邪剑谱》之事告一段落了?”
&nb一年多不见,这老尼姑倒是聪明了不少,但也有限。张无惮道:“正是,林公子已将剑谱背下又毁掉了,数十年内不会再生事端。”
&nb定逸大喜道:“我佛慈悲,没叫小人得逞!这剑谱正该林家后代所学,若是让左冷禅或是日月教得了去,江湖再无宁日!”
&nb合着你们巴巴跑过来送人头,还真是为了保护《辟邪剑谱》啊?张无惮暗叹了一声,对这等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是有,可也难免觉得有些不自量力了。
&nb幸而他到得早,冲突刚起,这一行二十余人,算上定逸,伤者也不过四人。一群小尼姑绝处逢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nb张无惮道:“师太,晚辈护送您回恒山吧。”
&nb定逸也知自己伤势不赖,倒没坚持,郑重谢过了,叹道:“若那人真是左冷禅,怕还会来相扰,有张公子坐镇,贫尼也能放心了。”瞧张无惮一露面,那些人洪水倾泄般消失了,对他的忌惮可见一斑。
&nb张无惮微笑道:“正因如此,晚辈才觉得蹊跷。被拦下的三个人宁死不降,服毒自戕没一丝犹豫,这一行人要有这等觉悟,又怎么会不战而逃?”这群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作什么?
&nb定逸让他一说,琢磨道:“这倒是,左冷禅来此是为抢夺剑谱,既然剑谱没到手,他该率众离开了,北取浙江直回大都,怎么会来到江西一带?”
&nb“您笃定他所用的乃是正宗嵩山剑法吗?”张无惮问道。
&nb定逸沉吟一阵,方缓缓道:“张公子有所不知,当年五岳剑派与魔教十长老两度于华山激战,高手损失惨重,许多精妙剑法有此失传了。”
&nb这张无惮如何不知,五岳剑派功法相传的一大弊端就是口耳相授,并无武学秘籍传承。还是当年吃了此大亏后,才开始书写秘籍的,是以现如今的五岳剑法都远不如华山后山洞石壁上的周全。
&nb他点点头,定逸便继续说道:“是左冷禅任掌门后,召集残存的所有门派耋老,将他们所学的招数都记录下来,自己花费了大量时间去芜存菁,一招招修改,取内招八路、外招九路,合称‘快慢十七路’。”
&nb张无惮正待应一声,却听一人插嘴道:“但凡头上没毛的,嘴皮子都太能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
&nb定逸大惊,这声音近在咫尺,她却没觉察到有人靠近,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nb张无惮也吓了一跳,他是知道此人来了,却想不到他竟然就这么大刺刺地出声现身了。他扭头看过去,见东方不败自顾自坐到了旁边的圆石上,硬着头皮道:“师太,晚辈为您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四海帮的董……”
&nb东方不败打断了,只道:“左冷禅对嵩山剑法的了解掌握可谓当世第一人,他出招时当如行云流水,绝不会有迟滞感。”
&nb定逸性烈如火,见他这般无礼本来大感恼怒,听了这句话却眼睛一亮:“正是,贫尼尚想不通到底哪里有异样,剑招每招每式都很精准,但用起来却不对头,好似比起所用的嵩山剑法,他有更好的应对招数,却不得不退而求次。”
&nb你这说的不也是废话吗?东方不败不理她,只看着张无惮道:“这老尼姑肩膀上的口子,寻常人看就罢了,你找个嵩山派使剑行家来——当然他们全派上下真找不到个拿得出手的人物,凑合着找一个——十三太保勉强够用吧,他们就能看出来,这不是纯正嵩山剑法造成的伤口。”
&nb张无惮恍然道:“这么说,有人要杀伤恒山派再嫁祸给左冷禅?”想了想改口道,“不,我想他们定然有法子让恒山派知道左冷禅只是顶了缸,凶手另有其人。”
&nb定逸有点晕,忙道:“什么?”
&nb东方不败冷笑不语,张无惮解释道:“师太,您知道左冷禅被人陷害了,该怀疑到谁头上?”
&nb定逸迟疑道:“现如今滞留在福建的几方势力中,会同我恒山为难的也就鞑子朝廷和魔教了,既然左冷禅和朝廷是被陷害的,那自然是魔教出手。”
&nb“是,您要这么想,正中了人家的套了。”张无惮道,“怪不得那首领见了我就跑,原来是怕被我看出马脚。那几个手下服毒,也是他们决不能被人拷问,以免漏底。”
&nb东方不败嗤笑道:“任我行在西湖底关了十二年,真是给关傻了,净用些下作手段。他陷害我杀你还罢了,多少能带来些麻烦,可要陷害我杀恒山派算什么?哈哈,我就是杀了又怎么样?五岳是个什么……”话说到此,见张无惮苦笑连连,终究给他面子,把后半截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