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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永淳二年十月十六,大唐皇帝崩于贞观殿,时年五十六岁,临终之际留下“遗诏”,皇太子李显即位灵前,以裴炎辅政,军国大政有不决者,请天后代为处置,群臣上谥号为天皇大帝,庙号高宗。
高宗驾崩的消息传来,举国上下一片哀恸,高宗为人宽厚,爱惜民力,百姓尽皆感戴,于是家家举哀,户户悲恸,整个大唐陷入一片悲伤之中。
就在第二天,大唐皇太子李显即位于灵前,本来全国百姓都在盼着新皇能够继续高宗未竟的事业,让大唐进一步走向长治久安,可是却突然传来一个消息,由于新皇为高宗守孝,所以国家大政暂时委托太后处置,中书省奉太后唯太后之命是从。
于是举国哗然,所有的人都在暗暗猜测,这期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要不然新皇李显为什么没有直接处理朝政,反而让太后临朝听制。
还有许多人对此表示强烈不满,纷纷要求新皇主政,结果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遭到了打压。
高宗驾崩的第三天,中书省奉武太后之命,加授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为太尉,豫州刺史、滕王李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绛州刺史、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相州刺史、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安州都督、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
这个目的很明显,是因为武后担心李元嘉等人在宗室中名望地位太高,生怕这些人不服,所以用虚位相笼络。
五天后,朝廷又下诏,拜刘仁轨为尚书左仆射,岑长倩为兵部尚书,魏玄同为黄门侍郎,并依旧知政事,刘齐贤为侍中,裴炎为中书令。
武后的这一道诏令实在是玄之又玄,耐人寻味,可是有心人却能够看得出来,这是武后的一次大动作。
首先,刘仁轨虽然被尊为尚书左仆射,权位之高令人羡慕,然而武后却让他专职留守长安,实际上是把他给踢出了朝廷的权力核心,这一点刘仁轨自然知道,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没有办法,暗暗决定待得过了这一段时间之后,就上书请求致仕。
而岑长倩虽然明面上支持过李显,毕竟资历尚浅,而且让他挤掉信任兵部尚书薛讷的位子,很明显是要制造薛讷和岑长倩的矛盾,以便将岑长倩给拉拢到自己一方,而魏玄同更是与裴炎一直关系莫逆,现在裴炎掌握了大权,再加上好友的劝说,魏玄同也认清了现实,明确的倒向了裴炎。
刘齐贤就是刘景先,虽然在表面上是东宫的人,而且还是已故宰相刘祥道之子,可是却是裴炎的知交好友,自然属于后党之人。
而裴炎现在受到的荣宠可以说是无与伦比,本来按照传统,政事堂一直都在门下省,可是武后却专门规定,政事堂在裴炎就任中书令之后会随着裴炎一道迁往中书省。
现在的裴炎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大唐首相,权倾天下,风光一时无两,甚至连武后都有些难以企及。
没过几天,武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再次行动了,下令任命薛讷为波斯大都督,检校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令其率三十万大军前去波斯故地,帮助波斯王子泥涅师复国,并对抗大食帝国的进攻,虽然看起来依旧风光,然而却是要将薛讷给踢出权力中心。
之后又下令罢免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郭正一职位罢免,任命为国子祭酒,而原国子祭酒王勃贬为蜀州参军,罪名是这两个人刚直犯上,数度出言触怒朝廷。
除此之外,武后还下令贬眉州刺史李敬业为柳州司马,其弟盩厔令李敬猷免官、贬给事中唐之奇为栝苍令、前宰相杜正伦的侄子詹事司直杜求仁为黟县令、侍御史魏思温被免职。
这些人都是铁杆的东宫党人,罪名都是贪污受贿。
又将侍御史骆宾王贬为临海丞,将尚书左丞杜审言吉州司户参军,罪名也是这两个人刚直犯上,与王勃、郭正一结党。
李显党羽中的其他人暂时没有多大的变动,然而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当然,在这期间也有汝魏玄同之流转而投靠武后的人存在,一时之间李显之前所苦苦建立的势力如同是树倒猢狲散一般。
然而李显却对这一切都始终没有任何干预,整天都是面色枯槁的在高宗灵前守孝,累了就往太后安排给他的偏殿之中休息。
可是还有一些李显的死忠们坐不住了,眼看着苦心建立的力量就这么转移到武后和裴炎的手中,他们心中很是着急,然而大部分都见不到李显,只能干着急,却始终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那些人却是没有放弃,他们全都坐在现在已经转入地下的唐门之中,商议解决之道。
尤其是姚崇和宋璟,现在无论是地位还是资历都已经足够成为众人的首领了,更何况他们的谋断也称得上是顶尖,所以自然而然成为了核心。
“姚少卿,宋侍郎,如今太后、裴炎揽权,无辜驱逐忠良,致令朝政昏暗,昔日政通人和之景象不复拥有,如今可谓是人心浮动,许多人为求自保,不惜投靠佞臣,与乱臣贼子沆瀣一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当如何处置?不知二位可有应对之策?”
由于之前暗暗效忠于李显的中书令李义琰在为其先人改葬之时先将原墓主、他的舅舅的坟茔改葬他处而遭到后党之人弹劾,然后被高宗一番训斥之后上书致仕,所以,郭待举是李显麾下众宰相中唯一一个没有被贬官的人了,然而他的地位虽高,却成了摆设,在政事堂中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更兼自己缺乏谋断之才,所以甘愿以姚崇和宋璟二人为首。
却见姚崇淡淡说道:“郭相,诸公,不必着急,安心等待便是,陛下已经有了相关的安排,相信不出数月,事情便会发生转折,到了那时候,将是我们展开反击之时。”
“可是我们的局势越来越恶劣,数月之后,恐怕力量会被进一步削弱,到了那时,我们还有多少胜算?再者说了,随着时局的发展,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靠后党中人,这样一来,我们的力量将会不断受到损失,我们心中怎能不急?”
郭待举闻言,顿时感到焦躁不已,大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