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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流宸说的云淡风轻,站在他跟前等回答的璟浩然凌乱了,一家大小除了那么个小嫡长子外都是半月公子了,他不娶若芷,是让锦亲王世子妃娶还是那么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屁孩娶?根本就是耍他!璟浩然磨牙,可方才被他点了穴道,砸地上时把手腕给磕疼了,打又打不过,只能暗气,心口剧烈起伏着,他就想不明白了,半月公子那么个冷冰冰的人怎么解下面具就这么无耻了呢?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也是白眼暗翻,一只手被莫流宸给拽着,宛清只得拿另一手去抚额头,抬眸见龙椅上的皇上,嘴角在乱抽,脸色同样难看的要命,眉头紧陇,尽管方才瞧见莫流宸那张脸时,他很错愕,第一反应是被他给耍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宸儿会是半月公子,之前有过宛清逼迫莫流宸穿半月公子衣裳的先例,所以他就理所应当的这般认为了,连衣服都穿了,再戴个面具也没什么,可现在一想,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半月公子时,他对宛清的态度,可一想到璟萧然要娶宛清时,他竟然也要娶,他能怀疑那时的半月公子是宸儿吗?有跟一个要抢他娘子的人争娘子的人吗?!
当初他满大御的找半月公子出任东征大将军时的事情历历在目,再想着他让王爷去找半月公子,王爷不答应,转头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他跟前来,还有右相之前明明是和王爷意见不合的,去王府探视了一番就改了主意,甚至连项上人头担保的事都做了出来,再前些日子,他还提醒他半月公子有两个儿子了,两个儿子,宸儿刚刚好两个儿子!锦亲王说要是有两个这样的儿子会半夜做梦吓醒?!
皇上想着,瞥头看了眼宛清和莫流宸,眼光扫过王爷然后落在右相的脸色,狠狠的剜了一眼,右相心里疾呼一声完了,皇上要对他发飙了,他已经提点过很多次了,是皇上您自个儿全给忽视了,不能怪他刻意隐瞒啊!
右相心里担心皇上怪罪是一方面,可他更好奇的还是方才莫流宸说的那番话,然儿是第三任半月公子他可以理解,这么庞大的产业全交给悠儿一个人,只怕照应不过来,又同时双胞胎,交给然儿也无可厚非,只是第一任半月公子怎么是世子妃呢,他知道世子爷的腿是世子妃给治好的,可怎么会是世子妃呢,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右相想不明白了。
不当是右相不明白,大殿里根本就没人能想的明白,尤其是顾老爷啊,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非比寻常,可也不用这么吓人吧,第一任半月公子竟然是他的女儿,第二任是他女婿,第三任是他外孙,顾老爷想着,忍不住用手掩嘴轻咳了下,一旁的老太爷捋着胡须,眸底虽有震撼,但更多的还是高兴,第一任半月公子是他孙女,第二任是他孙女婿,第三任是他曾外孙,孙女婿的风采战场上已经见识过了,非寻常人可比,这会儿他所说的话,且不管是真是假,都足矣说明他孙女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个人,至少她驯服了桀骜不驯的半月公子。
那边璟浩然不信,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半月公子呢,“你别不想娶若芷,就乱找挡箭牌,你儿子姑且可以,可她一个弱质女流……。”
宛清揉着太阳穴,被一殿上到皇上下到宫女太监所有的目光堆积在身,很难受丫,宛清翻着白眼,再次抬眸,这回见到的是温贵妃,温贵妃眸底有震怒,震惊外加怒气,隔的这么远,宛清都能瞧见她紧咬的牙关,眸底蹦出来的冰冷,恨不得将她和莫流宸两个射的千疮百孔才好,谁让不识好歹的半月公子拒绝了她的女儿,给她带来莫大的耻辱,这一回,宛清就曾想过,若是半月公子真敢露面,只怕温贵妃是要出手的,就算不出手,也不会轻易饶了他,现在呢,还没出手就被半月公子是她曾经的侄儿这么彪悍的消息给震愣了,宛清想,她会对莫流宸下毒手,害他断掉双腿亦或是简单的要他的命,不会乐意瞧见他好过的,莫流宸过的越好越是潇洒,温贵妃就越气闷难当,这会儿温贵妃青紫的脸色,宛清心情很好,好的嘴角都弧了起来,就那么嘴角淡笑的看着温贵妃,带着一丝半点的挑衅,宛清亲眼瞧见温贵妃的脸寸寸僵硬,眸底寒气越来越旺盛,而对比的,宛清嘴角的笑意更深,大有活活气疯温贵妃的架势,怎么样,不要你悉心安排,不愿意娶你女儿的就是我相公,机关算尽哪怕夜里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结果吧?!
宛清看完温贵妃,还不忘去瞧陵容,陵容那张脸都白了,手里的帕子扭得不成形,桌子上的酒樽也倾倒了,有嘀嗒酒水之声掉下来,宛清轻挑了下眉头,陵容当初虽然被拒绝,从她将所有的火气全部转嫁到她身上,宛清就知道她没有对半月公子死心,哪怕那些画像全部被毁了,今儿呢,瞧见半月公子是她表哥,那难看的脸色不比若芷公主差,只怕心里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吧,宛清嘴角一抹冷笑弧起,不相信更好,但最好还是接受这个事实,对她相公死心,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莫流宸也不会娶温贵妃的女儿,认命吧。
那边陵容忍得辛苦,瞧见宛清脸上那笑意,陵容就想到当初问她可知道半月公子面容时,她的摇头,再想着宛清摇头之际将她鄙夷了千遍万遍,笑她痴心妄想,害她没了公主分位的罪魁祸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陵容想着宛清那理直气壮的辩驳都能气的发狂了,有种想冲过来毁了宛清的冲动!
这边璟浩然缠着莫流宸一定要给个解释,不说清楚他不会罢休的,莫流宸眉头扭着,“知道了又能如何,我还真娶她不成?半月坊是我娘子一手建立的,自当是第一任半月公子,谁有异议?”
璟浩然哑然,半月坊竟然是宛清一手建立起来的,太匪夷所思了,那边宛芸和宛玉都睁溜了眼睛,怎么可能是宛清建立的?半月坊在宛清出嫁之前就存在了,顾府虽比不上锦亲王府严格,可也不是轻松能混出去的,那时候的门房婆子管家都是娘的人,没人说过宛清出过门啊?
璟浩然转而盯着宛清,不单是璟浩然,大殿里其余人也都看着宛清,宛清翻着白眼,“不过就是个香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浩王,你别再纠缠了,当初若芷公主亲手做了件衣裳给半月公子,我让相公穿了,若芷公主当时的气愤就足矣表明她不愿意,很不巧,相公的的确确的就是半月公子,却不是她心目中的半月公子,就算她嫁过来,她也不会幸福的,况且,我也不会同意,宁王的错,锦亲王府没有那个义务去承受,而且,我严重怀疑北瀚知道宁王有图谋不轨之心,却私下纵容,之前钱李两位大人就提过让我出嫁北瀚,虽然不知道为何半途改了让温贵妃出嫁,皇上和锦亲王府的态度很明确,不同意,想必钱李两位大人甚至是浩王都清楚,结果宁王还是签下了这样的协议,这根本就是违抗圣旨在前,至皇上的金口玉言与不顾,这协议根本就做不得数,再者,就是友好相交,那必是有来有往,五座城池送嫁,这友好之意在哪儿?在座的文武百官瞧见了吗?除了趁火打劫,反正我是没瞧出来。”
宛清这些话都是文武百官想说而没脸没胆子说的,毕竟宁王是皇上派遣去的,现在他也已经过世了,把过错推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他们害怕晚上宁王会回来找他们寻仇呢,这事牵扯不到他们头上来,无论是五座城池还是锦亲王世子妃亦或是半月公子都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护卫大御是锦亲王府的指责,他不会同意,他们瞧着就是,这会儿听见锦亲王世子妃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不由得有些汗颜,他们都清楚世子妃不是普通女子,却不料这么彪悍,半月坊是她一手建立的,难怪她可以在世子爷去战场后一手处理半月坊事物,想起当初那会儿,国库空虚,世子爷世子妃明明能相助,却千般不愿,文武百官眉头沉了起来。
那边永昌候站起来,脸色有些冷,给皇上行礼道,“皇上,锦亲王世子既是锦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那便身负护卫大御的职责,当初国库空虚之际,皇上几次求上半月山庄,两人都置之不理,皇上要将陵容郡主下嫁与半月公子,半月公子甚至还是世子妃做挡箭牌,种种事迹都表明他们未曾将皇上将大御朝廷放在眼里,皇上,不处置他们不足以平息文武百官的气愤啊!”
永昌候说完,那边静宁侯便站了起来,“皇上,永昌候之言不假,他们两个将皇上将文武百官耍的团团转,置国家危难与不顾,几次三番戏弄龙威,不严惩他们,只怕他们会把皇上当成软柿子,想捏便捏了。”
永昌候和静宁侯带头,不少大臣都站了出来,跪请皇上处置宛清和莫流宸,宛清哼了鼻子,“是么?半月坊的确有富可敌国的资产,可这又如何,半月坊发展可没借助任何人的势力,那是我和相公的私有财产,你们见过谁大度到自掏腰包出来打战的吗?还有,麻烦各位大臣想想清楚,当初皇上求上半月山庄时,锦亲王府的继承人果真是我相公?”
宛清问着,眼睛横扫,第一借银子和粮食时,那时候世子还是莫流暄呢,后来王爷知道莫流宸是半月公子后,才请求皇上让莫流宸去的战场,那时候他们可没少唱反调,宁愿去的是莫流暄也不是她相公,现在知道了,改口了,记得她相公是唯一的继承人了,宛清好想喷死他们算了,数墙头草的吧你们?!
面对宛清的反问,那些大臣都哑然了,当初世子爷腿有疾,世子之位被庶子夺走,私下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正常,毕竟他是嫡子,哪怕是断腿,只要存在就是一种威胁,更可况寻常人家嫡庶之争就厉害,更何况争的是铁帽子,一旦争胜利了,那可是连着子孙后代都受益无穷的,回头世子爷生下一个正常的儿子,这世子的位子给谁,王爷百年之后,只怕留下的是无穷的斗争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己挣银子丰衣足食,倒有几分让人怜惜的味道了,那边王爷听的都心酸,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有些疼惜,但是更多的还是庆幸。
宛清却不愿意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最好把这烂摊子一次给解决了,现在偃旗息鼓了,以后也不许在皇上面前吹小风,无风起浪,宛清继续道,“至于将文武百官耍的团团转,本非我意,半月坊那么多事物要处理,我们吃饱了撑的才会来戏弄你们,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好不好,半月坊可曾主动找上你们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半月公子一介商人,只在商言商,这是最基本的道德,皇上会因为半月坊借粮食给朝廷并未暴露真实身份就降罪吗?”
宛清说着,瞥头看着皇上,大有皇上降罪,就将免死金牌掏出来,然后把一摞欠条拿出来,不怕死的伸手要债了,朝廷打战也用不着半月坊自掏腰包,右相瞧着皇上黑沉的脸色,怕皇上真不顾就降罪,当下劝道,“皇上,世子妃所言不假,半月坊所卖的香料琉璃都是天价之物,全是愿买愿卖,不曾借助过锦亲王府的势力强逼与人,半月公子为朝廷立下过大功,世子爷更是东征大将军,为大御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若是因为世子爷还有一个身份就惩治他们,怕是会让誓死效劳东征大将军的那些将士们心寒,半月坊是私有产业,永昌候和静宁侯就凭此论断世子爷有过,实为不妥……。”
静宁侯不同意右相之言,“右相可还记得是谁的臣子,当初皇上十几二十道请柬送到半月山庄,结果呢,杳无音讯,把皇上的颜面践踏的半点不留,边关战乱紧急,半月坊却是揪着陵容郡主暗害世子妃而不借粮食银子,如此拎不清大局,怎么配当东征大将军?!”
宛清听得直呲牙,恨不得让人把静宁侯拖下去打废了算来,平时静宁侯夫人和叶诗文惹恼她,碰到朝堂上的事,他就出来唱反调,宛清气的磨牙,身侧的莫流宸倒是心平气和,“若是半月公子和东征大将军只能留一个,那简单,冷灼,将帅印拿来给静宁侯,我不配,他够格,让皇上封他为东征大将军。”
冷灼点点头,行礼就告退,估摸着就是回去拿帅印了,那边王爷站起来,瞪了莫流宸一眼,“不得胡闹,静宁候说他的,你理会他做什么,实在气极了,打上两拳泄泻火气都成,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岂是说换人就换人的,当初他没胆子去战场,现在就没他说话之地,不当是他,就是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没这个权利,宸儿不过就是戴了面具,认不出他是本王的儿子,说明你们有眼无珠,你们好意思站在这里指责?本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因为一个身份你们便让皇上惩治他,如何惩治,欺君之罪,杀了他还是株连九族?”
宛清听得愕然无语,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瞥头去看静宁侯的脸色,已经是猪肝色了,“王爷,你就这么纵容世子爷?!你早知道世子爷的身份,你也合起伙来瞒着皇上!”
王爷冷冷的看着他,“宸儿是我儿子,我不纵容他,我还纵容你不成?打战非儿戏,我要是不知道宸儿就是半月公子,我会顶着你们的指责让皇上封他为东征大将军?”
静宁侯无话可说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锦亲王护短,别说皇上打世子爷板子了,只怕苛责两句,王爷不跳起来才怪呢,他们说的有理有据,到头来却是被王爷一句有眼无珠就给驳了回去,静宁侯气的嘴皮都哆嗦了,那边二皇子给皇上行礼道,“父皇,小宸是半月公子不更好,半月公子原就心高气傲,不会为朝廷所用,可现在不同了,半月公子是父皇的臣子,与朝廷有功,父皇当赏才是。”
赏?赏他几十板子才是!皇上闷气,不过不否认二皇子说的不错,宸儿是半月公子的确够让人震惊了,想着当初锦亲王举荐宸儿时,那决然的态度,他就没能觉察出来点什么,平白被指责有眼无珠了,皇上摆摆手,“将启渊新进贡来的美酒赏十坛给他。”
温贵妃听得脸色不悦,轻唤了声,“皇上,你就这么……。”
不等温贵妃说完话,皇后便阻拦道,“后宫不得干政,温贵妃可别忘了。”
温贵妃冷着脸,“姐姐严重了,妹妹不过说两句话,怎么就严重的跟干政扯上了,宸儿私自发展自己的势力没什么大不了,可对皇上隐瞒,实属不应该,皇上是天子,岂能容臣子有欺瞒之过。”
那边淑妃笑道,“温贵妃言重了,半月公子一直带着面具,那身份原本就是个谜,大家也没少做猜测,可以猜测是任何人,怎么就不可以是锦亲王世子了,其实大家早该想到了,半月坊那么繁重的事物,全都放心的交给世子爷世子妃处理,原就有些不合理,只是大家不相信一个断腿在轮椅上坐了六年之久的人能发展出来这么大的势力,自己想不到,也怨不得他们能瞒天过海,这有眼无珠之言,当之无愧,更想不到这半月坊是世子妃一手建立起来的,说起来,还是顾府教女有方。”
宛清站在下面听着,忍不住挑了下眉头,嘴角弧起一抹笑来,那边顾老太爷顾老爷二夫人汗颜的站起来,“淑妃娘娘谬赞了,臣等也是见过半月公子真容才知道的,汗颜了。”
贤妃笑道,“顾老将军何须自谦,世子妃若是没点真本事,也入不得锦亲王妃的眼不是?”
王妃听得笑笑,没说话,淑妃却是转头挖苦起了温贵妃,“我们几个与世子不熟,认不住出来情有可原,世子爷怎么说也给七皇子做个一年半载的侍读,没少在贵妃宫里用饭,也猜不出来半月公子就是他么,还闹出来陵容出嫁这么大的笑话来,若非陵容将怒气撒在世子妃头上,也不会让半月坊改变主意,主子被人暗害,底下人帮着讨个公道那都是应当应分的,至于后头皇上数次被呛,都是皇上给世子爷赐侧妃八字不合闹出来的,说到底……。”
说到底什么,皇上颜面受到这么大的创伤,都是温贵妃闹出来的,人家夫妻好好恩爱的,你偏要说他们八字不合,赐侧妃给人家,还把皇上拖下水,世上哪个女**度到愿意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举案齐眉,你侬我侬的,温贵妃就是不怀好意,她对锦亲王府心怀不轨才会害的皇上颜面全无,要说到追究,这头一个就该是她温贵妃才是!
淑妃想起来陵容和半月公子的事,嘴角都忍不住一阵笑意,原本锦亲王是非常支持温贵妃,扶持七皇子当太子的,虽然没有明说,可当初愿意将世子爷送进宫给七皇子做侍读就足矣说明一切了,就算是皇上提起的,可王爷和皇上的关系素来好,虽然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不少,若是王爷不愿意,皇上也强求不了,毕竟锦亲王世子身份不比七皇子的身份差,要说还要尊贵上三分,皇上那么多儿子呢,七皇子若是立不了太子,将来怎么能跟锦亲王世子比?让世子给七皇子做侍读,就跟皇上和王爷一样,从小培养感情,兄弟情谊。
只可惜,世子爷在赛马时,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双腿尽断,当时温贵妃是道歉了,可能改变的了什么,王爷就算心里钦慕温贵妃,可他最爱的肯定还是自己的骨肉,世子爷可是先王爷的心头肉,王爷自己碰一下都是要挨训的,这被人在宫里害成这样,王爷心里不愧疚才怪呢,从那以后,王爷对立储一事就淡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王爷上朝的时间少了,立储风头最盛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在的,虽然找不出来证据,但是都可以肯定和温贵妃脱不了干系,现在瞧见自己的侄儿这么优秀,撇开锦亲王世子这个让人眼红的身份外,东征大将军和半月公子哪个是人随意敢小瞧的?若是现在的锦亲王府还支持她,支持七皇子,这太子之位还悬而不决吗?
非但没了这么个强悍的帮手,反倒慢慢竖起来这么个敌人,这估计是温贵妃这辈子犯的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错误了,淑妃想到这些就想笑,别以为是个庶女就好欺负,当初她也一度这么认为过,可眼前这个庶女可是十个嫡女也比不上的,那种敛藏的风华让人忍不住刮目相看,想一想太后皇后还有她和贤妃,哪一个没有想过要绊倒温贵妃,二十年也没能撼动半分,倒是锦亲王世子妃,这才多长时间就把温贵妃弄的焦头烂额,甚至还被贬去浣衣院住了半个月,她和贤妃私底下谈笑过,她们的计谋其实不比宛清差,可宛清有一点最宝贵,她不是生长在后宫中,不依附皇上而活,皇上是她们的命,她们不敢指着皇上的鼻子骂皇上偏袒,温贵妃有错就该罚,不罚不足以平复她们心目中的火气,她们这些皇上的女人,最悲哀的就是做什么之前都得让皇上心里舒坦了,哪怕委屈的是自己,可世子妃要的是自己的心里舒坦,才不管皇上气闷不气闷,委屈不委屈,出了事有相公护着,有王爷护着,现在想来,就算没有世子,没有王爷,皇上轻易想罚她,只怕也不是件易事,财大气粗,有半月坊这个靠山,谁能动的了她?
淑妃想着,瞥头看着温贵妃,她的话其实没有说完,可皇上知道,温贵妃自己也知道,皇上眉头紧陇,她就没再继续了,这些日子她明显感觉到皇上对温贵妃的态度变了,不像之前那么真诚了,虽然笑脸依旧,温贵妃做什么他都同意,可感觉变了就是变了,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那都是心底想法最初的流露,淑妃想,温贵妃或许蹦跶不了几天了,皇上对她的宠爱渐消渐弱了。
那边全安公公派了公公去拿来御酒,整整十坛子呢,以往哪位大臣建了功,皇上最多也就赏赐一壶,这可是十坛啊,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不气了,莫流宸和宛清福身道谢,皇上赏赐了,没有怪罪,那就是不再追究欺瞒之罪,若芷公子嫁给半月公子一事也不会有后续,他们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宛清和莫流宸告辞。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大殿,没几步,身后头皇上说话了,“在今日之前就知道宸儿是半月公子的都给朕站到大殿中间去。”
莫翌轩和阮文浩两个互视一眼,不知道皇上想干嘛,那边右相有些胆颤的站了出来,皇上眼睛睃着王爷,王爷蹙了下眉头,也站了出去,王妃也是要的,王爷用眼神给止住了,渐渐的,阮文浩和莫翌轩也站了出来,那边莫城谨也站了出来,洛亲王妃瞧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那里,脸色真是差的不行了,额头都有青筋在暴起,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她!要是她知道锦亲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她无论如何也得让她娶了城吟的,而不是让城绮来履行世代婚约,现在呢,城吟嫁进七皇子府才几天,又是脸受伤,又是闪了腰撞破额头,他到底有没有当她是母妃当城吟是他妹妹,宁愿帮着个外人也不帮着自己的妹妹!
那边皇上瞅着大殿中间站着这么多人,忍不住气的笑了,“好,真是好啊,都知道呢,慧眼识珠,藏着掖着不告诉朕?!”
右相早料到皇上心里有火气不撒在世子爷世子妃头上,他们逃不掉的,右相想哭,因为王爷那句有眼无珠,他想好的理由都不敢说出口了,不然不摆明了是说皇上有眼无珠么,皇上眼睛横扫,最后一挥手,“来人,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谁也不许求情,谁敢抗旨,再加三十大板!”
王爷忍不住白了皇上一眼,皇上火气更大,“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没事还在朕跟前显摆,给朕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宛清和莫流宸在外面站着,宛清很想不跟他说话的,可是这会儿忍不住了,“皇上这是杀鸡儆猴吗?”
莫流宸嗯了一声,宛清担心了,这几个可以说是他们的盟友了,皇上打他们就是在消弱他们的势力么,不过也不算什么的,可是,“父王挨打,咱也不管,会不会不孝?”
莫流宸望了眼天,皇上八成就是拿王爷逼他们的,就算不下令打他板子,可打父王,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站出来怕是说不过去,莫流宸想了想,最后转了身,那边侍卫要进去拖人了,莫流宸摆手道,“父王年纪以大,那五十板子我替他挨。”
王爷一听,脸上立时绽出来一抹笑,瞥头看着王妃,“宸儿要替我挨板子呢,我让不让他帮着?”
莫流宸听得无力,在这关头,父王还想着比较自己和他谁在母妃心目中地位重,他拿什么跟自己比啊,就听王妃道,“宸儿自愿的。”
王爷一听,当即就站到王妃身边去了,那得瑟劲看的皇上直抚额,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爹和儿子,皇上挥手,“行刑。”
那边阮文浩也嚷嚷着要替右相挨三十板子,皇上都准了,宛清迈步要进来,就瞧见那边侍卫拿长凳子来,宛清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挥挥手让侍卫走远,侍卫愣了两愣,不知道怎么办好,其实他们心底也都认为这板子是打不下去的,都是一些世子公子啊,皇上的心头爱将啊,侍卫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清这才迈步进去,皇上等了半天不见人来,不由得蹙紧眉头,宛清行礼道,“那些侍卫是宛清挡在门外的,他们不过就是知道半月公子的身份而已,不让泄密的是宛清和相公,不关他们什么事。”
皇上听的眉头蹙紧,二皇子站出来求情道,“父皇,右相和锦亲王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当初若非他们一力举荐,小宸也不会去战场,那时候父王就已经打过锦亲王板子了。”
二皇子说了,大殿里其余的人也都跪了下来帮着求情,只要静宁侯和永昌候几个没有动,可瞧见那么多人都跪了下来,打的人是锦亲王和右相,他们不帮着求情只怕会竖起许多敌人来,皇上瞧着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脸色陇紧,宛清瞧见静宁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之前挑事,现在求情,这算个什么事嘛,那就别怪她拿他开刀了,宛清上前一步,“皇上,就连之前口口声声要皇上责罚相公的静宁侯和永昌候都求情了,说明他们已经认识到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静宁侯夫人站在一旁,脸色都青了起来,谁帮世子爷求情了,他们求的是端亲王世子还有洛亲王世子,可这话他们不好说出口,既是求情,那自然是都求了,那便淑妃和贤妃都掩嘴笑,这是拿静宁侯和永昌候的手打自己的巴掌呢,横也是他们竖也是他们,前后不一,却是够惹人气恼的,皇后劝皇上道,“皇上,两个小孩子玩闹而已,皇上大**量还能跟他们一般见识么,既是连他们都宽待了,右相和端亲王世子他们,皇上还能忍心打他们板子不成?皇上,这么多大臣都求情呢,只怕皇上今儿要是不应,他们都不敢起来了。”
宛清在下面听着,嘴角直抽啊,求亲而已,没有用苦肉计吧,皇后这话说出来,只怕皇上不应,那些大臣都不敢起来了,果然,之前没这想法的大臣连连配合皇后的话劝皇上,宛清想笑,求情好啊,下次谁要是再把这事翻出来,到时候皇上怪罪的就不是他们了,而是这些阻拦他的大臣,皇上摆摆手,“都起来吧,板子可以绕了,但是罪罚不可饶,一人罚半年俸禄!”
那边端王妃松了口气,虽然三十大板子不算什么,那些侍卫不敢下狠手的,可做娘的还是很担心,这会儿一听罚半年俸禄,就彻底放心了,皇上不过就是虚晃一招罢了,还真的打宸儿不成,宸儿和宛清的脾气,回头板子真打了,一准把手头上的活全给丢了,世子爷这些日子不知踪影,手头上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王爷都放心,她瞎着急了。
那边大臣起身,皇上想着罚俸禄与锦亲王府无关痛痒,眉头扭着又来了一句,“锦亲王给朕连上半年的朝,缺一天打一板子!”
王爷抽了下嘴角,最后还是应了,他真有事离京,皇上还能不让他出去不成?
皇上瞧见王爷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一挥衣袖转身走了,皇上一走,这宴会算是彻底散了,那边璟萧然一直坐在那里瞧好戏呢,手上一直是那枚令牌,皇上一走,他就站了起来,那边若芷公主将大红喜袍给换了下来,随着璟萧然璟浩然身后走着,路过宛清和莫流宸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多望了莫流宸两眼,神色有些凄哀,绿儿干脆双眼冒火,梳云忍不住朝她做鬼脸,认为她们少爷比不上半月公子可是她们主仆,幸好是看不上她们少爷,不然回头事更多就麻烦了,她们就不信她们好意思在逼她们少爷再娶若芷公主。
那边文武百官站过来朝王爷贺喜,“王爷好福气啊,有一个东征大将军的儿子,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深藏不露的半月公子也是王爷的世子爷,羡煞我等啊!”
王爷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儿子好是好,就是管不住,我倒宁愿要个听话点的儿子……凑合着看,也心满意足了。”
宛清在一旁听得直笑,王爷是谦虚抱怨,王妃看过来,王爷立马改口了,宛清就在那里听着,突然手被拽住,宛清回过头就见莫流宸拽了她出去,莫流宸步子大,宛清有些踉跄,“你干嘛拽我,路我自己会走。”
莫流宸还有账没跟宛清算呢,走下台阶,莫流宸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满是洞,但基本能辨出真容,莫流宸青黑着脸瞅着宛清,“你就把我的画贴在墙壁上,拿针扎?”
宛清瞧见那画的时候,忍不住撅了下嘴,没想到他回观景楼上过,那是她昨晚扎的,宛清哽着脖子,“怎么了,就是我扎的,谁让你不给我写信的,我一生气,我就想拿针扎你,扎不了真人,还不许我扎画像了?”
莫流宸无力了,“你就这么想我的?”
宛清耸着鼻子,“你少臭美了,谁想你了,我每天忙得找不着北,哪来的闲工夫想你?”
莫流宸脸色当下更黑了,就那么盯着宛清,宛清脖子哽着,半点退缩都没有,做都做了,她敢作敢当,莫流宸狠狠的捏着宛清的鼻子,“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宛清瞅着他,“半月而归,还给我拽文,咱两的账是该好好算算了。”宛清看见莫流宸面具那一刻,才真正领会半月而归什么意思,不是半个月回来,而是以半月公子的身份回来,宛清当时牙齿磨得,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她要顾忌自己那少的可能的名声,不然她不咬死他才怪呢!
莫流宸拽着牙齿磨的咯吱响的宛清往前走,那边九皇子一个纵身闪出来,眸底暴怒啊,“你们两个黑心的,一双鞋垫子坑了我十万两银子,让我一个堂堂皇子变成了个穷光蛋!”
九皇子突然出现,那边上官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不知道呢,只知道半月公子身份暴露的时候,自家相公脸色大怒啊,要不是她拦着,不得在大殿里就得发飙了,上官苑近前,紧紧的拽了九皇子一条胳膊,免得他动手,他的身后跟锦亲王世子没法比,她虽然才做几天大御的儿媳妇,可她自小出自宫廷,自然看得出来,皇上气愤,但是却是没真正想过打世子爷板子,拿锦亲王出来,也只是试探一下世子爷是不是真的连自己的父王都不管,一个让皇上这么纵容的人,打九皇子,皇上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宛清无言抚额,“那事,九皇子您还记着呢,都说了是公平买卖了,十万两一双鞋垫子真的不贵,那是从我相公鞋子里拿出来给你的,忍痛割爱,要十万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
九皇子要被气疯掉了,忍痛割爱,他是在泣血啊,九皇子无话辩驳,谁让半月坊黑心是出了名的,这两个为了维护半月坊黑心之名,不黑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的满腔怒火啊,九皇子气喘吁吁,那边十三皇子拿了把招摇的玉扇子扇着走过来,“九皇兄,你就认栽吧,谁让你自己想不出来那么好的办法呢,活该被人吭啊,这买卖是公平自愿的,哪有事后反悔的,大丈夫应该言出不悔,区区十万银子怎么能让你失了气度呢?”
九皇子听着十三皇子那带着淡淡的鄙夷的话,脸都红了,十三皇子得瑟的笑着,然后看着宛清,“你藏的可真深,连本皇子都被你弄得有眼无珠了。”
宛清无语的瞅着十三皇子,“今儿天气不热,不用扇扇子吧?”
十三皇子瞥头看了眼天,“你不觉得拿把扇子比较的潇洒吗?”
宛清就知道他不是真热,得瑟才是真的,宛清指着十三皇子的额头道,“这里应该留一小戳头发,扇子一扇,头发一飘,那才是真得瑟,多问一句,十三皇子有什么事这么高兴的?”
十三皇子一听,想起来了,扇子一合面对九皇子道,“前些日子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玉葫芦吗,里面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呢,我一下子飚为最最富有的皇子了,不得瑟都不成,九皇兄,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回头你缺银子了,我可以借你。”
九皇子哑然的张大了嘴巴,玉葫芦里有银票,九皇子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怪我,我银子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送人了。”
那玉葫芦是宛清送的,不大,但是质地上乘,宛清想一个葫芦做贺礼有些薄了,上回上官苑的齐哥哥可是救了王妃一命,那也算是送给他们夫妻的大礼,十万两当初就是坑来了,物归原主也不亏什么,只是没想到他随意就送人了,宛清叹息一声,方才还觉得他突然炸出来有些奇怪呢,原来是不知道啊,宛清抬眸看着九皇子,“九皇子,你命里注定缺银子啊!”
九皇子想仰天长吼了,然后瞅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愕然睁大了眼睛,“出手的东西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十三皇子说完,得瑟的打着扇子走了,准备去他父皇面前得瑟一下去,九皇子苦瘪瘪的瞅着十三皇子走远,想着他会不会良心发现,分一半给他?
上官苑朝宛清笑笑,然后拖着拽着九皇子走远了,九皇子眼里十三皇子已经不是十三皇子,而是他无意间送出去的十万两银票,在那里得瑟的飘着,抓不住的心疼啊啊啊!
宛清闷笑,后头有人拽她,宛清回头就瞧见端宁头低着,宛清愣了一下,端宁就拽了宛清到一旁去,然后瞅着宛清,眸底有光芒闪烁,“你真的是第一任半月公子?”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轻挠了下额头,“算是吧,当初半月坊半月开一次门就是我开的,后来的就不是了。”
端宁眼睛都睁溜了,那个钦佩羡慕啊,“这么大的秘密你都不告诉,方才都差点怔晕掉了,静宜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呢,一定要我亲口问问才敢信。”
方才静宜郡主不在大殿里,大概端宁说的时候,静宜郡主不信,才会这样,端宁上上下下的瞄着宛清,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看着我做什么?”
端宁看着,咯咯的笑着,身后头的云香代为答道,“我们郡主只要瞧见你,就觉得她自己特别有眼光,她可是瞧见您第一眼就喜欢您呢,前儿我们爷说郡主没眼光时,郡主就将您抬了出来,以后估计再也不敢说郡主没眼光了。”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额头黑线一大摞了,笑回道,“阮大公子回头再说你没眼光,你就说他是你瞧上的。”
端宁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阮文浩腿软,稍一不留神就让端宁溜了过来,完了,宛清还教她怎么回驳人,别啊,别把他娘子给教坏了,阮大公子飞奔过来了,揽着端宁的胳膊,笑的别有意味的,“小别胜新婚,你们赶紧会王府腻歪去吧,我们去御花园赏花养胎去。”
说完,带着端宁就走,端宁皱着眉头不满,“我话还没问完呢,静宜的事我都还没问呢。”
阮文浩搂紧了端宁,“嘘,小声点儿,你没瞧见小宸脸都是青的么,人家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咱不打扰他们夫妻叙旧,别什么事都信你宛清姐姐啊,有什么事是为夫办不到的,你说?”
端宁呲牙,“宛清姐姐是第一任半月公子,你也办一个试试?她还会绣花,还会治病救人,她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还有她会烧菜,会酿酒,会一次生两个儿子,会……你都能办到?”
“……,”阮文浩哑然,半晌,来了一句,“骂人不带脏字为夫还是会的。”
呲,端宁横了一眼,不理阮文浩了,找静宜玩去了,阮文浩望天,就应该学着小宸的,不能轻易让自家娘子出门,一出门就给他丢人,把他这个人给丢老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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