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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持续了整整一晚上,很走运地最后没有从风暴升级为飓风,依兰达不知道那个好心让自己的舱室给她的倒霉小伙究竟去哪凑合了……不过这点小小的疑惑丝毫不能阻拦再次被送回舱室休息的女海盗倒在陌生汉子的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
她在海上这么劳心劳力的漂了一晚上,也实在是太累了,加上又确认了勒戈夫没有什么大危险,女海盗几乎是在沾到床的瞬间就堕入了黑甜乡当中。
当然,梦里没有鲨鱼。
第二天一大早,向来热爱睡懒觉的依兰达早早就起了床,虽然勒戈夫不能说全然是为了救她才下的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依兰达才是最主要的受益者,毕竟当时被灰鲭鲨当成可口的开盖罐头食品的可是她,人家埃迪安可还隔得老远呢!
更别说她最后爬不上去的时候,是勒戈夫让埃迪安背着她爬上了船并且留在后面断后,但凡是他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私心……无论是她还是埃迪安都不一定能在那条灰鲭鲨的利齿下逃出生天。
运气也是海上求生相当重要的一个方面!
一路上碰到的水手们对依兰达的态度都好了不少,无论是在任何地方,水手们都尊重有能耐的人,依兰达本身能耐就的确不弱,更何况她还是个美人儿。
无论在哪,美人儿总是有特权的,不是么?
“伯纳德小姐?”
依兰达才走过拐角,迎面就碰上了埃迪安,对方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还在休息。”
“喊我依兰达吧,”女海盗笑眯眯道,“假设您不希望我喊您伦萨先生。”
无论是您还是先生都透着一股子满满的调侃意味,毕竟两个人之前才同生共死过,天然的就比旁人多了些亲近。
当然,还要加上屁股被戳成筛子的团长大人。
“好吧依兰达,你现在是去打算看团长?”
埃迪安耸了耸肩,一个伦萨从来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困扰,至少在海上的时候依兰达不同于别的有那么点能耐就无比矫情的女人,甚至还能说得上出手狠辣的干练表现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之前就曾经说过了,勒戈夫手下的第八骑士团无异于一个小小的利益共同体,依兰达的表现很显然带了些旁的意味,一个合格的伦萨自然要学会该如何从里面发现自己所需要的利益。
“团长的伤势……”依兰达技巧性地顿了顿,得到了埃迪安一个深表赞同的眼神。
毕竟无论是男还是女被伤到那里都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就算屁股肉厚也是一样。
……总觉得有种掌握了团长黑历史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报复回来的这种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有了埃迪安一起,如果说依兰达在出门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的话,等到了勒戈夫的船舱门口的时候,忐忑就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
不得不说,埃迪安是一个很好的谈话伙伴,在双方都有意就此拉近关系的前提下,两个人甚至可以谈得上是相谈甚欢。
如果忽略掉接下来出来的那个人的表情的话……
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喧哗,詹姆黑着眼圈出来了,带着微妙的探究感看了好一会埃迪安和依兰达,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团长让你们进去。”
船舱内没有一般病号会有的难闻气味,甚至连窗户都是敞开的,暴雨过后的咸腥海风灌入船舱内,带着一股海上特有的咸腥气息。
勒戈夫趴在床上,第八骑士团的团长显然难得有这样的受伤经历,看到属下进来的时候竟然还能撑住面皮没表现出不自在……依兰达默默的为船长的脸皮点了根蜡烛。
很显然,如果不是旁边一直坐着老船医的话,团长大人早就起床活动了。
“伯纳德小姐。”勒戈夫冲她点了点头,“感谢你来看望我。”
团长如此磊落,依兰达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迟疑了片刻,“你的伤怎么样?”
勒戈夫还没说话,旁边的詹姆倒是哼了一声,这位很显然是勒戈夫的拥护者,看着团长为之救人还受伤的当事人简直是一万个不痛快。
很显然,如果不是勒戈夫开口的话,詹姆绝对不会说依兰达来探病的消息……至于埃迪安,这位很显然已经被他记仇心切的同僚给遗忘了。
“没什么大问题,”勒戈夫神色很平静,“一会我们就可以返回奥斯丁号。”
依兰达诚心诚意地低下头,这是女海盗头一次真心的对勒戈夫的为人正派表示感谢,“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勒戈夫显然有些惊讶,他停顿了片刻,淡淡开口,“艾尔神官将你托付给我,我当然要遵守诺言。”
“让你置身于危险当中,这是我考虑的不周。”
只是因为艾尔神官?一旁的埃迪安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之前团长可不是没有接过护送任务,但是真正亲力亲为的也就只有这么一次。
甚至还亲自跳下海……没有在海上待过的人不会知道在暴雨天跳下海是多么自寻死路的行为,他是应该揣测艾尔阿尔贝托并不如传闻中那般被放逐,还是应该感慨于这位伯纳德小姐的勇气?
他当然倾向于前一个,能被衷心爱戴的团长可不是一个会因为美人儿而轻易改变想法的人,即便那个美人儿显然很有特点也一样。
詹姆在旁边简直要横挑鼻子竖挑眼,要不是依兰达提出那个该死的比试建议,怎么会出现后来的情况?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一点射出那支弩箭会怎么样!
依兰达已经预料到勒戈夫不会接受自己的感谢,对此也没有表示意外,“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是您的及时出手才让我免于因为自己的大意丧身于灰鲭鲨之口。”
“说到这里,”女海盗不着痕迹地放软了身段,“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那么现在就算平手可好?”
在场人士的神色在听到比试的时候都有些微妙。
其实如果要说起来,依兰达算是第一个伤了灰鲭鲨,可是也不算捕猎成功,毕竟那些鲨鱼最后都被它们的同伴自相残杀吃了。
真正唯一被捕猎且带上来的反而是勒戈夫屁股上那条。
所以这么说起来也不算错……尽管好像哪里觉得有什么不对。
詹姆看着依兰达,似乎觉得稍微顺眼了一点,而一直在一旁当壁草的埃迪安却似笑非笑开了口,“伯纳德小姐不是还想比试一局?”
依兰达竟然还能迅速地红了脸,“这……先等团长大人恢复了吧。”
似乎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女海盗还赧然的补充道,“毕竟团长现在受伤的位置比较尴尬,还是不要操心好好养伤的好。”
詹姆:“……”
……他就不该有那见鬼的同情心!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一直真正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老船医才轻微地叹了口气。
“勒戈夫。”
勒戈夫对于老船医倒是相当尊敬,不然也不会耐着性子一直趴在床上,“格纳叔叔。”
没错,老船医是勒戈夫从家中带来的,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家庭医生,来历说不太清楚,可是处理外伤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个伯纳德很有野心,”老格纳边给勒戈夫换药边开口,“你真的决定要帮助她?”
“您想太多了,”勒戈夫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开,“她是艾尔阿尔贝托托付我送到纳瓦拉的人,等她接到了她父亲的遗产我们就走。”
“但愿如此。”老船医叹了口气,手下按着纱布的力气却微微加重,“忍着些,有点痛。”
红色很快漫了上来,勒戈夫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一般,看着窗外的目光中掠过一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