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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虚以委蛇了一阵,就各自做鸟兽散了。
在加西亚主教的盛情之下,艾尔神官换了一辆被加西亚主教称之为依旧不足以匹配神官美貌的奢华马车,对于这种内里含义根本不值得去深究的举动神官压根就不在意,装作完全没听懂的接受了。
其实马车奢华不奢华对于乘车人而言最显著的感受提升就是在车内几乎感受不到震动,至于外观……难道那块牌子还不足以给人教训?
艾尔神官看着塔兰朵思令人迷醉的繁华夜色,脑海中迅速掠过一个个念头。
他倒是没想到无意中救的那个男人竟然牵动了这么多人的视线,倒是令人不能不疑心他之所以能求救到自己这里来,到底是当真是一场巧合,还是出自于某人的刻意安排?
就艾尔自己而言,他是半点都不相信所谓的巧合的……那么,如果真有人暗中安排,谁又能知道他们今天打算去坦丁市场?
又或者说,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这么多年来,奴隶贸易一直在热火朝天的进行,如果没有宫廷中那一位的允许,这桩事业无论如何不可能发展的如此繁荣昌盛。
加西亚主教的想法听起来倒是前程远大,可是如果说到实操性简直是零。
能支撑起*之都塔兰朵思需要的金钱何止亿万,这么庞大的消耗,如果没有一个同样巨量的敛财手段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更何况所谓贩奴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带来疯狂利润的在于其背后隐藏的那些东西……要动这些,无异于要动列支敦国统治的根本。
说要废除制度,真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加西亚主教口口声声说要拔出贩奴的罪恶,但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毫无动静,可偏偏今天艾尔救了个人就开始各种气壮山河了,这绝对不会是这种多年的老狐狸所会做出来的鲁莽举动。
他不是托尼,对教廷并不会抱有无谓的幻想。
所谓光明圣洁的教廷,其内部和世间的皇权统治争权夺利并无半点区别,教廷这么庞大的组织,要支撑起来同样需要海量的金钱,更别说为了确保信徒忠诚性时常会有的施恩等等纯粹的消耗。
而这些金钱……最主要的来源就是国家的供奉。
列支敦国这么多年来和教廷相安无事,并不是所谓的鞭长莫及,而是列支敦国地下贡献的巨量金钱。
莫罗加西亚与其说被派到这里当主教,不如说是派到这里的监督。他会真的当真愚蠢到断了这条财路?
非黑即白的天真观念在这里可不大合适,如果他当真言行一致,那么恐怕接下来加西亚主教的名头就要换人了。
马车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
艾尔神官一进门,惊讶地看见托尼和依兰达都没睡,在客厅两边远远坐着,很明显属于箭弩拔张的状态。
等到神官一进门,女海盗登时第一时间告状,“艾尔,他限制我的自由!”
艾尔神官刚刚才从和加西亚主教勾心斗角的战场上下来,一时间脑回路还没来得及扭转回来,“怎么了?”
这下是托尼出来解释了,“有一封来自蕾拉的邀请信,我觉得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少露面的好,不建议依兰达去赴约。”
“什么不建议,你明明是在限制我的自由!”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神官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托尼,把邀请函给我拿过来。”
其实邀请函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蕾拉小姐约依兰达去参加她举办的下午茶。
虽然说是说下午茶会,但是按照依兰达在宴会上对蕾拉人缘的估计……恐怕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贵族小姐。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国王的情妇扯上干系的。
刚刚才从加西亚主教那里回来,这边国王的情妇就递来了邀请函,这时机也未免太过于凑巧了一些。
但是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看看那边是什么想法,既然打算从依兰达这里入手,那不如看看双方都是什么打算更好。
就算爱德华三世再宠爱蕾拉,但情妇终归只是情妇。
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瞬间,外在看起来就是神官沉吟了一会,随即温和鼓励地拍了拍依兰达的肩,“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多认识几个人也没有坏处。”
依兰达得意洋洋地瞥了托尼一眼,想了想又有些犹豫,“我去的话,不会对你的名誉产生什么影响吧?”
艾尔没想到她会想到这里,一愣之后面上的神色变得更温和了些。
“没关系,塔兰朵思这里贵妇人或者小姐们的茶话会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你觉得有不安的话,那么就在茶话会上多多认识人。”
“蕾拉对你主动释放善意不容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不妨帮帮她。”
没想到艾尔神官竟然如此通情达理,依兰达感动之余不免有些生疑。
但是他的话里没有任何破绽,加上依兰达还真的挺喜欢蕾拉的,不过能得到他的支持自然更好,至少不用和老古董托尼浪费口舌。
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伴随着他的声音,十二点的钟声响了起来。按照神官的理论,女孩子都应该在十二点之前睡觉。
依兰达伸了个懒腰,知道神官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我去睡觉啦。”
“好好休息,明天出去的时候坐我今天回来的那辆马车?”
依兰达有些狐疑地回过头,可却没看出任何端倪,只得悻悻然去睡觉了。
等到依兰达走了之后,艾尔神官这才转而问托尼。
“今天救的那个人怎么样?”
“请医生过来看了,伤势不算太严重,”托尼今天一直就在忙活这件事,“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医生现在走了没有?”
“已经走了,”托尼忽然反应过来,“那个男奴身份很特殊?我这就去把医生请回来。”
“不必,”神官摇了摇头,“一会我写封信,你去送给加西亚主教。”
“是。”
这封信送出去后没多久,就传出了某个小贵族重病的消息……至于换的那几个大夫,没有人关心他们的下落。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没过多久,艾尔神官将一封封好的信交给托尼,忠心的骑士立马像一条撒着欢的田园犬一样奔出去送信了。
而这时候,神官才真正有时间去看看那个所谓被救的“男奴。”
男奴被安置在地下室里,他对于自己之前人人喊打被追杀的境况也很清楚,对于这种安排没有半点意见,甚至还异常配合。
艾尔神官去看他的时候,此人正被浑身严严实实包裹成了一只荷叶鸡,僵硬地趴在木板床上。
托尼对这个人并不太喜欢,能给他请个医生保证不死已经是良心发现,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好待遇。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男人艰难地扭过头,看见进来的是艾尔神官,明显露出了些惊讶的神情,“阁下,这么晚还不休息?”
艾尔神官走到他身边,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将此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虽然平日里艾尔阿尔贝托号称暮晓之晨光,可却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老好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艾尔神官忽然开了口。
“我给您带来了麻烦吗?”男人抬头看向艾尔神官,“抱歉……可是除了您我没有别的选择。”
“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卢科斯阿兰。”
“像我们这种人在您的心中可能不值一提,在您看来可能我们也不过就是贵族的玩物罢了,”阿兰苦笑了一声,“我的父亲也被训练成奴隶,死在西涅斯公爵的手中。”
“为此你已经找到了替罪羊,”艾尔神官神色平静,“如果这能让你获得暂时的平静的话,我对此不发表别的看法。”
“都说阿尔贝托圣洁如暮晓之晨光,没想到也不过如此……”阿兰嘲讽地摇了摇头,“大人,我不会让您白救我的。”
“相信很快您就会收到关于我的消息,我的性命并不重要,可是却能拿来作为拿捏西涅斯公爵的把柄,塔兰朵思是一个巨大的沼泽,如果您不想陷在里面,那么劝您还是尽快早早脱身。”
“故弄玄虚。”神官淡淡道,“你不必对我这么半遮半掩,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救了你让我陷入到不必要的麻烦当中,列支敦国……”
烛光下,神官的神色有些莫名。
“您要是想杀我早就下手了不是吗?”阿兰眯起眼,遮住那抹狡猾的笑意,“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您也想要在这场盛宴中分得一杯羹……请相信卑微的我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您刚好赶上了塔兰朵思即将陷入巨大混乱的前夜……而这近乎改天灭地的变化将由您亲自见证。”
男人勉强从木板上爬起来,也不顾背后的伤口再次开裂,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包扎的白布……
“请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