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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谈完了药行的事情,安老爷又单独的把温庭筠叫进了里屋谈事,谈了一会儿出来了,此刻天色正黄昏,田妞看着温庭筠的神色有些沉重,她不由关心道,“师父,怎么了?”
“走,我送你回去吧!”温庭筠摇摇头,领着田妞出门外。
田妞却见他满腹心思,愁眉不展,像是有重重的心事郁结在心头,她不由再问道,“师父,有什么事情你可一定得告诉我,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你。”
温庭筠勉强笑了起来,“没事,你别多心,老爷子答应下来了,我们该准备开业了。”
“嗯,师父,那我们接下来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了。”
温庭筠沉吟了一会儿,转头意味深长道,“妞儿,这药行是你的,与我温家无关,也与我无关。”
“师父,这话是怎么说的?这店就是你的啊!”田妞瞠大眼睛看着他。
温庭筠的面色沉重了几分,目光更透着一股严肃性,这种表情让田妞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小声而关切的问道,“师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温庭筠喟然长叹一声道,“我温家一脉要遭劫难了。”
“师父,怎么了?你快告诉我。”田妞微微瞠目,温家有难?
“这件事情别再问了,记住一件事情,这间药行是你的,与我温家无关,更与我无关,田妞,你要好好经营下去,这是我最后帮你的一次忙,日后,一切全都要靠你自已。”温庭筠认真而慎重的叮嘱。
田妞内心震憾而悲伤,她何德何能让他倾尽一切来帮自已?她咬紧牙回道,“师父,你放心,不论你们温家遭什么劫难,今后我田妞与你们同甘共苦。”
“傻姑娘,我知道你这份心,但是,我温家遭此一劫是天意,天意难违,你不该牵涉进来,明白吗?”
田妞望着温庭筠,目光流露出一抹深思,天意难违?难道温家面临得是灭顶之灾吗?田妞一颗心忐忑不安起来。
当天下午,田妞把莫凌一块叫来,她知道今后这家药行是成是败皆要靠他们自已,当温庭筠交给了她一把钥匙,那是他给她们选择的店铺地址,温庭筠一直未说是哪里,今日田妞照着那地址寻找过去,整个人都懵了,店铺的地址竟然是在福春堂斜对面百米远的一家暂新铺面?
田妞愕然惊讶,但她瞬间便明白了原因,温家有此一难,皆时必然会被查封,而到时候福春堂的新老客源皆有可能进入他们的药行,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让安老出现的原因,有安老的名声在,那些新老客源将会毫不犹豫选择他们的药行,这是拉拢一批客源的最好方法。
田妞看着百米之外的福春堂,心下惊奇,到底温家得罪了什么样的人?他们家在京城已有百年历史,关系网可谓是盘根错节,牢牢的扎根京城,人脉广阔,一般人是撼不动的。
田妞打开了店门,看着这间店铺的大小跟福春堂相差无几,前厅宽敞,后面还有亭台小院,可用做内诊,还有数间房屋,一个宽大的园子,一口水井,眼下,急需得就是添制药柜,进购药材,购买一些日常所需的物件。
田妞正参观着,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结实的中年男子,他见二人,寻问道,“请问哪位是田妞姑娘。”
“我就是。”田妞惊讶的挑眉。
“田姑娘,您订购的药柜我们给您搬来了,你看要怎么摆放?”男子的语气略透一丝恭敬。
田妞细眉一挑,惊讶不已,“什么?你是送药柜来的?”说完,她大步迈出了店门,但见门外用三辆马车托运着一套整体药柜,而且全是暂新做的,暗红色的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至少有一百多个小型抽屉。
莫凌也瞠目结舌,朝田妞问道,“你订的?”
田妞抿唇摇摇头,朝那男子道,“叫你的伙计搬进来吧!”
那些伙计把药柜搬了进来,顿时整个店面都鲜活有样了,搬药柜得才刚走,倏然,又有一辆马车过来,这次来得是药材市场的一名掌柜,他说有人今日在他们店里订购了四十多种药材,让田妞签字认领,田妞与莫凌忙收货,那掌柜得让伙计搬下了三大麻袋的药材离开了。
田妞内心对温庭筠的感激真得尤如泉涌,没想到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但他越发的急切准备,让田妞的内心更不安,温家是不是快要临劫了?
到了傍晚时分,又有一批人过来,他们送来了桌椅,还有书柜书台,把前厅里后院里所需的柜子椅子全部添齐了,没有一样是落下的,田妞把一切全摆齐才发现,自已这药行和福春堂真得是一个模样了。
在田妞和莫凌忙进忙出时,在对面的茶楼里,一双温润的目光观望着,正是温庭筠,他看着备齐的东西,露出一抹欣慰,看着那道锁好门,迈下街道的女子身影,他眼底的柔意加深了,温庭筠着迷的看着,直至远去,等他查觉自已的失神,猛然清醒过来,他苦笑一声,自已又有何德何能去拥有这样一位聪慧的女子呢?
温庭筠活了二十六年,二十岁的时候,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他迎娶了一名官家小姐,就是他现今的夫人楚氏,楚氏虽出身不俗,但其性子却娇蛮无理,平日在温家惹是生非,性情暴戾,虽对他体贴入微,但温庭筠始终无法爱上她,在生活之中他待她相敬如宾,却在遇见田妞时,他压抑了二十六年的感情宛如潮水奔涌,将他整个人掩没,她的才能,她的为人,她的温柔,她的自信,仿佛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任何气质,都让他迷恋渴慕,他从未这般的想要亲近一个女子。
可他不能展现自已的感情,他只能与她维持在师徒的情份上,他害怕自已那如洪水猛兽的感情会吓到她,害怕会伤害她,他满腔顾及,那一天他让她离开,他曾百般后悔,但后来凤府的人找上来,他又欣喜若狂,可天有不测风云,温家长子,他的大哥因牵涉皇宫一桩迷案而抽身不脱,面临牢狱之灾,而温家百年老号福春堂也将面临查封充公,温家的辉煌即将结束。
“田妞,一切都靠你自已了,我相信你日后定能成就一番伟业。”温庭筠望着日落余辉喃喃出声。
当晚,田妞正在房里算计着开店的成本,莫凌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锦布包袱道,“刚才唐大娘说有人送来了一个包袱,是给你的。”
“什么人送的?”田妞惊讶的站起身接过。
“不知道,唐大娘是天黑看不清,只知道是一个男的,没说什么递完就走了,你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莫凌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田妞忙打开了结,将包袱掀开,赫然映入他们眼帘的东西让两个人都目瞪口呆起来,是数条金子,还有十余张银票。
“这……这是谁送的?”莫凌愕然出声道。
田妞内心也震惊,她冷静细想,这应该是温庭筠送来得最后的礼物,田妞看着这些银票,内心五味杂陈,温家面临灾难,她却帮不上忙,还受了温家这么大的恩惠,她真得愧疚死了。
“快收起来,这些东西不能让别人瞧见。”莫凌把锦布裹起来,递给田妞,“给,找个地方藏好。”
田妞也急忙抱紧了,但想到什么,她立即从其中拿出两张百两银票,再收好,看了一眼房间,把一个老旧的柜子移开,然后放到了角落的一个罐子中。
做完这一切,田妞内心苦乐不均,这边她将拥有自已的大药行,这边,却欠了温家这么大一笔人情债,压力如山压来,她要是这经营好这间店面,她有什么脸面去见温庭筠?
第二天,田妞与莫凌跑街窜巷准备了一切药用工具,利用一天完成了,紧接着,田妞又去找安老爷商量今后店中事宜,去了才发现田老爷子正跟两位老人下棋喝茶,田妞见这两人红面满面,神采奕奕,看来也是京城中隐世的高人。
“妞儿,来见过两位老前辈。”说完,又颇为得意的为两老引见田妞,“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那丫头。”
两位老人的目光再度打量在田妞的身上,发出了惊奇之声,“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本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那孙儿也和她差不多,可我那孙儿连药材都还认不齐呢!”
“见过两位老前辈。”田妞礼貌道。
“别见外,今后我们可全仰仗姑娘的照顾了。”
“呃?”田妞惊愕,但看见安老爷子的笑意,她猛然觉悟,喜出望外道,“这么说两位老前辈也是医道高人了?晚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们二位原是这京城的大夫,医术了得,有他们的加入,可谓是如虎添翼,妞儿,店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现在天色尚早,请几位爷爷过去喝杯茶。”田妞嘴甜道。
“好好,去喝茶,去喝茶。”三位老人笑容满面的起身,跟着田妞往外走,这二位老人都有自已的马车,虽然普通,却自有一股子悠然自得的潇洒。
一行人来到店里,三位老人一见暂新的店面,又查看了药材细料,连连称赞田妞的细心灵巧,三位老人在店里各自表现了意见,田妞收集起来,把不足之处再加强一番,眼下,店里需要再请几位抓药伙计,这药行就可以开张了,而说起伙计,两位老人行医一辈子,自然有合适人选,全是沉稳老实可靠之人。
到了下午,二老请来的伙计就到了,田妞关起门与大家开了一个小会,让众人发表意见,也把这间药行的规行准则明确讲了一遍,她的声音虽不大,但力量十足,就连几位老人都听得点头称赞,这股领袖能力当真是出自一位少女之口?
可这是亲眼所见,他们岂能不信?
傍晚时分,田妞订了一家大酒楼,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在吃饭间,田妞又让大家集思广益想了一个药行的名字,最终确定为百寿厅药行,这名字一确定,第二天田妞便和莫凌去请人雕字漆牌,不但如此,田妞还在两边的柱子上雕刻了两行诗“左为著手成春,万家生佛;右为婆心济世,一路福星。”
三天之后,田妞的药行正式开张,当百寿堂三个漆红大字挂上门牌时,上面还罩着一块红布,路过的百姓乡邻都前来观看,站在门口三位胸口佩戴着大红花的老人亲手掀开来,那映入眼帘的名字,一股雄厚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配上柱上两副对联,相互辉映,相得益彰,人群里一片哗啦惊讶声。
鞭炮在此时震天价响,开门的喜庆气息弥漫开来,有得人眼尖的认出了站在门口的老人,惊愕的叫起来,“是安老爷子啊!这医行竟是安老开的,我们百姓有福了。”
这一出,顿时在场的百姓口口相传,纷纷惊喜交集,田妞穿着一套新做的绸缎衣裳,安静的站在安老的身边,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各位父老乡亲,这是我安佑德新开的药行,欢迎各位进店买药,我们价格公道,体心服务,包您满意。”安老笑呵呵的说。
“正好,我要替我娘亲抓副药,就趁着安老的面子,我也要来捧一回场。”一位中年男子当场出声,他这一声落下,人群里又彼此起落的有人响应,顿时,店里涌进了大批的客人。
柜台上的伙计都是从前在其它药行出来的,加上这三天来田妞也让他们熟练了程序,此刻,面对着众多前来问药的百姓,他们从容不迫的耐心回答,而在一旁,三位老人已经摆成一排,各自有了自已的座位,接下病患诊断。
莫凌也成了一员抓药的伙计,他往日那高傲的脸孔,此刻正绽着灿烂的微笑,对人耐心有礼,贴心周到。
田妞站在门口,迎接着进店的客人,她今日就做了一名迎宾,倏地,她看见了街道的尽头尘土飞扬,等走得近了,田妞才瞧清楚那些人的衣着,是官兵,为首的一人骑着马,他们在福春堂面前停下,那人带着一队官兵进去了,转眼福春堂的人都被赶将了出来,田妞的一颗心都悬起了,她快步过去,看见被赶出来的伙计们惊慌失措,被赶走的客人也惊魂未定,田妞站在人群里,看见是温家老爷和温庭筠,温老爷被众人掺扶着,看着那福春堂三个字泪如雨下,埂咽成声,温庭筠也是神情低落,目有不甘,那为首的官员朝温老爷子劝慰了几声,然后很无奈的指辉着手下在关起的门上,贴上了封条。
田妞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冲了上前,她双目泛泪,温庭筠转头看见了她,涨红的眼睛朝她极严厉的示意摇头,让她离开,田妞的脚步犹豫不敢前往,她含着泪水退到了一旁,只听人群里有人感概嘘唏,有人叹气无奈,有人莫明其妙,也有人落井下石,福春堂百年的兴衰荣辱一朝散,最终不过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温庭筠扶着温老爷及一干下人离开了,田妞目送着他们的马车远离,她的心越发的崩紧了,温家今天的落难,日后必要有人扶持救济,她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她回头看见百寿堂火爆的场面,再看看冷清的福春堂,她的内心黯然神伤,温家,她欠了他们太多的人情了。
随后的几天,田妞才得知,原来太子继位之后,皇后找出各种理由大肆清除异党,像温家这样不在当朝为官之人也多受牵连,曾经的晋王一党或杀或贬,或夺爵或抄家,太子虽仁政爱民,到底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位手握权柄的太皇后。
福春堂的倒闭,直接助就了百寿堂的兴旺,连续三日,每日客源达百人,可谓空前盛景,田妞在第三天的时候,开始问诊,她以安老的得意弟子出山,加上人群中也有人认出她曾是简氏医馆的大夫,田妞的名气也渐渐在人群中传开,唐老爷子那头又在使力推荐病患前来就诊,以往田妞的病患就算是赶上几十条街,也要跑到这百寿堂来看病。
这是田妞花了半年的时间,免费治病在百姓心里赚得名誉,对于以前看不起病的病患她依然多加照顾,只收取药材费用。
百寿堂胜利的接下了福春堂以往的客源,那些看病的患者对此称赞有加,加上百寿堂比同行的药价更低廉,服务更周到,又有老神医坐镇,在这个看病难的年代里,这样的福利怎么会让人们不奔走相告呢?
田妞在第七天的时候,她抽了半天的空去了温家大宅,她想看看温庭筠的状况,哪知道温家大宅也被查封了,她问了一个路过的老邻居,那邻居说,温家的人都搬去了江南避难了,前两天才走的,这让田妞内心愧疚不已,她竟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看来温家早就已经做好准备迎接这场灾难,才几天不到就已经搬迁至江南了,恐怕到了江南,也无法从事药行业,一定也过得艰难吧!而在这样的危难时间,温庭筠却把他毕生的财力都倾注在她的身上,这份恩情,田妞终于难忘。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温家昔日的辉煌,此刻,衰弱萧条,这让田妞越发担忧了。
回到药行里,田妞开始认真的工作,她一天除了吃喝就坐在就诊台上,以她专业的医术治病救人,连安老爷子也都看不下去,劝她休息,田妞摇头一笑,只有她自已心里清楚,她多么希望能壮大这间药行。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百寿堂在同行之中声名雀起,就连那些已经开业二十三年的老药行,也是日失客源,那些小药行更是混不下去,转眼就关门了几家,但是,他们也不敢前来百寿堂闹事,谁不知道那安老是连先帝都请不进宫的神医呢?他们猜测着这背后定有不小的势力称腰,他们不敢轻易招惹。
由于是春季,流行感冒盛行一时,药行里的生意每天都火爆,田妞每日出诊了十几回,都是去一些达官贵族的府上诊病,原本他们请得是安老,但是安老不愿意走动,便推举田妞,那些人见田妞年轻,刚开始不相信,直到被诊治的病患者几天之后迅速见好,他们才暗自有些内疚,这份谢意只保留在他们的心中,记住了简欢这个名字。
平时熟悉的人在店里都称她为田妞,她却在外面留下了简欢的名字,大家都亲切的称她为简大夫,简老板。
转眼一个春季过去了,夏季来了,田妞也即将迎来她的十七岁生辰,随着经历得事情越多,她稚嫩的面容上沉淀着一种从容自如的气质,清雅如菊,淡然如水,宠辱不惊。
在炎炎夏日即将到来之际,田妞的柜台上还多了两样新品,一种是药酒,一种是驴胶,刚推出就大受欢迎,特别是驴胶,简直成了达官贵族抢夺之物,短短一个月,名气便压下了素来称为京城第一胶的寿仁堂。
不但如此,田妞还计划开一个制胶的作坊,这样驴胶的销路就能打开,更多了一份收益,只是这个计划目前还没有启动资金,需要再积累一定的财力物力。
而药酒的推行也在火热进行当中,在夏日,高温天气,暑气正浓,田妞推出了清凉解毒的一款大众型药酒,便宜好喝又降暑,推出没几天,转眼就被销售一空,田妞的营销手段,加上推销技巧,让店里的几位老人都拍手叫绝。
在这个年代里,稍有新鲜之事,那是比现代的网络传播还快,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寿堂药价公道,拥有上等驴胶,便宜药酒,诊病大夫更是医术一流,妙手回春,百寿堂倾刻间便成为人们心目中的香脖脖。
百寿堂的名气不但在民间传得响,在达官贵族之中也名噪一时,特别是从百寿堂购买得驴胶,是达官贵族送礼的佳品,备感有面子,那收礼的人也惊讶非常,自然便问这胶得出处,一说那京城新开的百寿堂,赞许几句,便落进了大家的心底了。
这样的荣誉,对于忙碌在最前线的田妞来说,那是没想到的,这柜上柜下的事情让她一天到晚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她就是勤奋的小蜜峰,嗡嗡展翅。
正在后院清算帐目的田妞,有个伙计疾步进来道,“田老板,厅外有人找。”
田妞收起帐本,起身问道,“什么人?”
“看样子是一位官家小姐。”
田妞眨了眨眼,细想着最近出诊的官府人家,一会儿时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眼睛便看见了,她惊喜交集,是凤湘湘,这真是让她感到很意外的一位客人。
“凤小姐。”田妞上前行了一个礼。
凤湘湘一见她,也是喜上眉梢,“简姐姐,你可让我好找啊!若不是我让管家去打听了,哪还找得上这里来?想不到名振京城的百寿堂竟是你开的。”
田妞抿唇一笑,迎着她道,“这里人多吵闹,进里面的书房歇歇吧!”说完,掀帘迎她进去。
跟随而来的丫环樱桃也惊愕不已,“简姐姐真厉害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成就。”
“可不是,我说过她不是一般人。”凤湘湘弯唇得意的笑着。
田妞迎着她们进入了书房,她冲了一壶桂花茶招待着,凤湘湘轻抿一口,眼神一亮,“这茶真好喝,好甜啊!”
“我加用了一些蜜蜂糖泡在茶中,夏日可以镇暑。”田妞微笑道。
樱桃也喝了一口,笑嘻嘻道,“嗯,好喝好喝。”
“凤小姐是来这附近办事吗?”
“也不是,就是在府上闲得慌了,便想出来走走,然后我就想顺路探望你,谁知道你已经不在那里了,管家问明你的去处,我们才找来了这里。”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了。”田妞笑道。
“你看看你,是不是太忙了,衣服都破了。”凤湘湘眼尖的发现她的肩处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田妞转头一看,才猛然发现,她苦笑不已,“什么时候划破的,我竟不知道。”
凤湘湘美眸流转着一丝责备之色,“这银子是赚不完的,要对自已好点才是。”
田妞呵呵一笑,“那是那是,明天我就去绸缎庄做一套新的去。”
再聊了一会儿,樱桃见时间到中午了,便催促着凤湘湘回去吃午膳,凤湘湘这种大家闺秀,家教严格,是不许在外头用膳的,再说她美貌如花,倾城倾国,出门也是用马车遮住的,哪能去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万一出了乱子可怎么办?田妞原本想请她去酒楼吃的,但想到这一点,她便咽下了话,她送她们出门,同时在柜台上提了十二块油纸包装好的驴胶跟着出来,在凤湘湘上马车之际,她提给了樱桃,小声道,“把这些提回去送给你家小姐和夫人。”
“这是?”樱桃惊讶的问。
“这是驴胶。”田妞凑耳答道。
凤湘湘掀开了窗帘朝田妞挥了挥手道,“下次再来看望你。”
“凤小姐慢走。”田妞微笑目送马车离开。
马车走了一会儿,樱桃提着那驴胶朝凤湘湘喊道,“小姐,小姐……”
“怎么了?”凤湘湘微掀开半帘寻问道。
“诺,这是刚才简姑娘送得驴胶,她说送给您和夫人的。”
凤湘湘微微惊愕,但随之弯眉一笑,“她有心了,这百寿堂的驴胶堪称京城最好的。”说完,凤湘湘的目光荡漾着一抹娇羞之色,她看了看天色,朝前面赶车的车夫道,“去一趟宸王府。”
“小姐,去宸王府用午膳吗?”
“不是,这驴胶我们家还有,我想送给王妃。”凤湘湘含羞道。
“但不知王爷可在府上,小姐这番心意得让他知道才好呢!”樱桃在一旁捂嘴偷笑道。
凤湘湘含娇嗔带恼的瞪她一眼,“就你话多。”
樱桃嘻嘻笑起来,躲着她一双着恼的秀眸,惹得凤湘湘干脆落下帘来,但在车内的她,却是羞羞答答的充满了渴望,若他在便好了。
两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宸王府的门口,凤湘湘在樱桃的掺扶下了马车,关管家已经叫门了,宸王府的刘管家见到他们来,朝凤湘湘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王妃可在?”
“王妃正在西厢花园子里。”
“你忙吧!我自已去找。”凤湘湘示意樱桃跟她走,沿路景色雅致迷人,富丽堂皇,凤湘湘在走至一处亭台楼阁处,脚步微有些停留,美眸涌起绵绵情意,她尤记得在三年前的一天黄昏,她跟随母亲前来王府做客,她不小心迷路在这花园之中,在她焦急之中,无意中闯进了那座亭台楼阁,看见了那个眉目如画的男人。
那时,被打扰的男子微微转过头来望着她,那是怎样一张人间绝色的面容?她从不知道,男人可以长得如此漂亮,他的五官如此精致,没有一丝暇疵,皮肤白皙细腻,宛如白雪,他的气质卓绝,温润清雅,可那时的凤湘湘却还是被他的目光震慑住了。
那双眼仿若深海,灿如繁星,投射在她的身上,宛如利剑一般,似乎将人里里外外看个透实,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脱过这双眼睛的洞察。
“小姐,怎么了?”樱桃看着小姐望着一处亭台发呆,她也不免多看了几眼,可她却瞧不出什么特别来。
“嗯。”凤湘湘含眉一笑,与她朝西厢花园走去。
刚入花园,便看见王妃和丫环们正在花园里说话,是几株被太阳晒枯的花草,王妃惋惜出声道,“这才刚从京外运回来的,不到半个月就种死了,哎,可惜了。”
“湘湘见过王妃。”身后凤湘湘娇柔的声音响起。
王妃听见声音,转头看见不知何时站着的凤湘湘,微微惊愕的挑眉,“哟,湘湘啊!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传一声。”
“刚来的,我今日去了一趟百寿堂,那里的掌柜送了几块驴胶,我府上还有,我便送来给您了。”湘湘微笑道。
“百寿堂的驴胶?是寿仁堂的吗?”王妃有些弄糊涂了。
“王妃敢情不知道呢!这百寿堂是京城新开的一家药行,这药行的驴胶堪称一绝,那连寿仁堂的都比下去了呢!”凤湘湘抿唇笑道。
“有这回事?我倒是没听说过。”王妃那细致的黛眉微拧。
一旁的樱桃插声道,“王妃,您不知道,这百寿堂的胶好,这百寿堂的大夫更是医术一流,特别是其中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大夫叫简欢,上次小姐病了半个月愣是没好,那简大夫一瞧三天就好了,可神了。”
“女大夫?”王妃略惊讶道。
“是啊!年纪和我大小,但医术超群,为人体贴周到,不拘小节,十分讨人喜欢。”
“哎,王妃,少王爷不在府上吗?”樱桃问道。
“一早就呆在书房未出来过,早上王爷也催过几次,他就是不出来。”王妃身边的丫环说道。
凤湘湘的嘴角弯起一抹欢喜的笑意,原来他在府上啊!王妃端祥着她,眼神中也露出赞许之色,凤湘湘不但容貌出众,连品性也是大家闺秀中少见的温婉,她暗暗生出喜欢之意。
“让厨房今日多备些菜,我留凤家小姐用午膳。”王妃朝身边的大丫环吩咐道。
“谢王妃。”凤湘湘俏脸一羞,越发的娇艳迷人。
“去请王爷过来说说话。”王妃朝另一个丫环出声,同时朝凤湘湘道,“来,我们去外头的亭子坐下来聊会儿天,凤夫人身子近来可好?”
“好,母亲也经常念着王妃您呢!”凤湘湘微笑道。
两个人刚刚在一春池水般的亭子中坐下,凤湘湘的目光微微一抬,不期然的看见一道优雅的银色身影自那走廊里迈来,内心里无数的思潮在翻涌着,她一张芙蓉面便悄然的涨红了。
来人可不就是轩辕绝?在书房里看书的他听丫环来叫,他自然不能失于礼数,看着亭子里的两人,他微微一笑上前唤道,“娘,凤姑娘。”
“见过宸王爷。”凤湘湘起身领着丫环樱桃朝他行了一个恭礼。
“在府上随意吧!”轩辕绝抬了抬袖袍,在王妃身边的石椅上坐下,看见放在桌上用油纸包裹的东西,他略微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湘湘特地买来送我的驴胶。”王妃开心的笑道。
“王妃,其实这不是我买的,而是那百寿堂的简大夫送的,上次她给我看病之后,我们的感情就要好了,今日我特地去看望她,这是她临走时送的。”凤湘湘不敢隐瞒的说道。
轩辕绝也是认真的听凤湘湘说完,待她说完,他剑眉微蹙问道,“你刚说简大夫?这京城有姓简的人家吗?”
凤湘湘没想到他倒认真倾听自已的话,心下偷偷欢喜,被他凝视着,俏脸不禁泛起一丝羞态,“湘湘也不知,但这位姑娘的确姓简。”
“姑娘?”轩辕绝眼底的震惊一闪而逝。
“是啊!宸王爷不知道吧!这位简大夫年纪跟小姐差不多呢!”樱桃在一旁习惯性插嘴道。
轩辕绝眼底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他的内心情绪翻腾得厉害,这让他竟激动得有些难于自持的在袖下握紧了拳头,他迫切的目光盯着樱桃问道,“可知这位简姑娘现今在哪里?”
樱桃被他一看,顿时脸红耳赤,做为丫环的她,哪有福气被王爷正眼瞧一眼?活了十五年,哪触碰过如此深邃迷人的眼睛,她羞怯的急急的脱口而出道,“回王爷,那简姑娘在百寿堂!”
老王妃见儿子这激烈的模样,不由皱眉道,“绝儿,敢情你认识这位简姑娘?”
凤湘湘也惊讶的看着他,听老王妃这样一说,她眼中有一丝茫然,“王爷认识简姐姐吗?”
轩辕绝神情恢复了平静,他哈哈一笑,“哦!只不过是听说这简姓觉得好奇罢了,你说她小小年纪懂医术,也极奇少见,若能见识一下也不错。”
“自古流传下来的姓氏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不过这简姓的确少有听说。”王妃也附合道。
“是啊!我第一次听说,也觉得好奇,简姐姐的名字叫简欢,细听着却是极是雅致的。”凤湘湘抿唇一笑,却完全不知道心上人的心思,早已系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旁边的轩辕绝卷长浓密的睫下,清冽的目光被莫名的喜色占据着,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乐事,他用袖口半掩住了唇,扑哧一声轻笑出声,瞬那间,日月无双,风华无限,端得是俊雅风流。
“你无原无故笑什么?”王妃睨了儿子一眼,疑问道。
轩辕绝咬着薄唇,像是强行憋着一股子笑意一般,他故做淡定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突然就想笑了。”
王妃却是被儿子这表情逗得哭笑不得,一旁的凤湘湘与丫环樱桃对视一眼,也含羞带怯的跟着笑起来,凤湘湘一双美眸落在身旁如玉一般的男子身上,心底甜滋滋的。
“凤姑娘今儿就留在府上用膳吧!我让厨房准备一下。”轩辕绝起身道。
“要你来说,我早就已经让厨房备下了。”王妃嗔怪道。
凤湘湘见他要走,不由有些失落之色,起身急问道,“王爷要走了吗?”
“本王出府办点事,就不陪你们了。”轩辕绝说完急急离桌。
“那回来用膳吗?”王妃在身后追问一句。
轩辕绝却没回答,因为他像是很急切的赶着出府,转眼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身后,凤湘湘美眸泛起一丝黯然之色,王妃见状,笑着安慰道,“他办完事就回来了,下午,我让他好好在府上陪陪你。”
王妃这么一说,凤湘湘脸上才重回笑意,她羞赧道,“谢王妃照顾。”
轩辕绝走到前堂,朝管家道,“备车,我要出去。”
“王爷,这会儿该用膳,您这是要去哪?”
“去百寿堂。”轩辕绝的声音无比坚定。
“百寿堂?王爷身子不舒服?”管家立即关心道。
轩辕绝俊眸一瞪,温雅的面容顿生出一股威严来,“还不快去。”
管家备好马车从后门赶来时,就看见自家的王爷在门前来回走动,像是很焦急等待似的,见到马车一来,不等他停稳,他便已经急急迎来,长腿一蹬便钻进了车厢里,管家惊愕不已,自家王爷向来优雅矜持,怎么今日这般得不一样?
坐在马车里,轩辕绝一颗心从来没有如此激烈的跳动过,明明前方等待他的不过是一个五年未见的女子,可为何比面临一场大仗还让他紧张不安?仿佛简欢这个名字有一股魔力,让他的脑子空白起来,呼吸也微微急促,莫名的喘,他的面容和往常一般平静无波,但只有他自已清楚,他的内心早已翻天覆地了。
百寿堂里,田妞先让几位伙计去了后院吃午饭,她替补着一个位置,拿着抹布擦着桌上的灰尘,然后,拉开一个一个抽屉开始记药材的数量,一旁的莫凌也帮忙清查,由于是中午时分,看病的人流少了,安老坐在位置上,松了松筋骨,朝莫凌道,“小凌子,给我倒点儿酒来。”
“哎,来了。”莫凌从柜上拿了一瓶药酒过去给他倒上一杯,安老爷子舒服的坐下,品铭了一口,啧啧道,“这天气,喝口酒这心就舒坦了。”
其它两位老爷子已经回家用午饭了,而安老爷子则和他们一块儿吃,必须等那两位老爷子来了才能吃饭。
田妞抹完了之后,端起了木盆子里的脏水去后院倒,倒了之后洗了一把脸,在中午的太阳下,冰凉的井水沾染在肌肤上,十分舒服,她从竹杆上拿下她的巾帕抹干了脸,走向了帘子,刚刚掀帘时,就听见莫凌的声音隔着帘子都传了进来,“妞,妞……”
“听见啦!”田妞笑嘻嘻的应着他,一边拢着耳畔凌乱的细发,一边掀帘出来,然后,她嘴角的笑意在看见柜台前站着的男人,瞬间凝固了,定格了,僵住了,三秒之后,她做出一个十分可笑的动作,甩帘,噌噌后退。
田妞的心脏瞬间有一种负荷不了,快要心脏病发作的症状,呼吸也急喘起来,白皙的面容涨红起来,更别提她一颗活蹦乱跳快要跳出肚皮的心脏,她脑子轰然而炸,她不敢置信的自我安慰着,这是幻觉,是幻觉,一定是的。
不可能是他的,不可能的……
可是,这开心到爆表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她快要开心到姥姥家了,她快要压抑不住内心那颗激动得快要抓狂的心,她的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快要疯了,她想,却在这时,那层锦色的帘子里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紧接着,明明是一张天妒人怨的俊雅面容,可偏偏看在田妞的眼里却成了凶神恶煞一般,两双目光交织在半空之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彼此,然而,短短的几秒对视,就在刚才还疯魔的女人倾刻间平静了,她眨了眨眼,看着走进来的英俊男子,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白牙,笑眯眯的问道,“请问公子是来看病的吗?”
轩辕绝一双漂亮的眼睛尽是促狭的笑意,他摇摇头,温润动听的嗓音透着一股低沉的魅力,“我是来找人的。”
五年前的少年,此刻,已是一位英俊挺拔,魅力非凡的男人。
五年前的少女,此刻,已经是一位娉婷玉立,面容娇俏的女子。
“那你找到你要找的人吗?”田妞微笑,这般问话的问题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她就在我面前。”轩辕绝低哑的启口,双目炯炯的凝视着她,不许她以任何的形式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他要用他这双眼睛戮穿她一切伪装,就让她站在他的面前。
田妞见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她大大方方的一笑,“好久不见了,近来好吗?”
这样的开场白倒是让轩辕绝一怔,他有些惊愕的看着她,被她脸上那抹久违的笑意所迷惑,他这一路上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她,甚至想过是否要责问她在军营里对他视若无睹的罪过,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松自若的说着这样云淡风清的开场语。
“简欢……”轩辕绝咬着这个名字,俊脸上有一股莫名的懊恼,他曾经那么盼望着再见她一面,看到今日的她,他才明白,原来那夜在山洞交谈之后,两人之间,不过只有他是一厢情愿的罢了。
田妞像是才恍然回神一般,她忙跪拜下去,“民女见过宸王爷。”
轩辕绝的手伸过去,却还是迟了,他怔一下,莫名有些气恼她刚才风淡云清的态度,他一摆袖袍,领了她这个大礼,负手在背后道,“起来吧!”
“刚刚见了我为什么躲着?”轩辕绝挑眉道,目光勾挑着几丝兴味。
“王爷要喝茶吗?”田妞忙问道。
“嗯。”轩辕绝点点头,却见她忽略他的问题,而压抑着一股莫名的不快。
田妞迎着他进入了书房,轩辕绝好奇的看了一眼书房的陈设,田妞转头歉然一笑道,“寒室简陋,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轩辕绝锐眸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他细细的打量着她,眼前妙龄少女与记忆中那黝黑瘦小的小女孩形同两人,她虽不算绝色美人,五官却精致玲珑,配上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也算清丽秀气,看着舒服,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眼睛,透着一股逼人的灵气,灿若星辰,仿佛隐藏了满满的狡黠之色。
田妞见他一双目光直盯着自已看,在她转过身去冲茶水的时候,脸不由的滚烫起来,她手中在忙着,心却在荡漾着,若是别的男人敢这样看她,她一定回一个大白眼,但是他的目光,却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泡了第二道茶倒进了一个瓷杯之中,端到他面前,也替自已倒了一杯,坐下。
“这药行听说是你开的?”轩辕绝好奇的问。
“也不是我开的,是股份制的,我只不过是入了一个小股。”田妞回答,对外都她是这样说的,这样也是为了保护温庭筠。
“你来京城多久了?”轩辕绝眸露兴趣。
“两年了吧!”田妞想了想老实回答。
“那你可知道有人在找你?”轩辕绝目光深沉复杂的凝望着她。
田妞捧着茶,茶杯后面的眼睛快速的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知道,是宋少杰他找我。”说完,她不由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找得是我呢?”难道他已经知道田妞就是简欢?
“我猜的。”轩辕绝神秘的微笑。
“猜的?”田妞不太相信。
“那你知道他在找你为何不出现见他?”轩辕绝眸光含露着星星点点的情绪,有些莫测。
“他找我我就要见他吗?”田妞反问回去,目光清丽逼人。
轩辕绝一愕,随着他扑哧一声笑起来,宛如上弦月的清华,夺目耀眼。
“你笑什么?”田妞不解的挑眉。
“想到少杰找不到你愁眉苦脸的表情,就好笑。”轩辕绝抿唇似有些止不住笑意。
“瞧他干得好事,那样大肆贴我的照片,也不怕别人把我当通缉犯抓起来,你也在一旁看热闹是不是?”田妞没好气的责怪道。
“我也曾跟他讲过,可他就是不听。”轩辕绝无辜的眨眼。
田妞与他对视一眼,瞬间便无话以对了,两个人都默契的垂眸喝茶,轩辕绝细品着唇齿间香芬,眉宇微微的舒展。
“在军营的时候,我没有跟你相认,你不会怪我吧!”田妞咬了咬唇,还是先把这件事情谈起了,反正迟早要算清这笔帐的。
“哪能不怪?你若是跟我相认,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了。”轩辕绝蹙眉责备道。
“在军营里,我过得也不差,宋少杰挺照顾我的。”
“少杰去你家乡找过你,你可知道?”
“知道,有一次我随着我师父去了一趟外诊,去得就是宋少爷的府上,给他的母亲治病,我听管家说他去了边境找人,我想他是去找我的。”田妞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事情都清楚,他就那么喜欢自已和宋少杰在一起吗?
“他回来之后,知道你来了京城,就急着寻找你,却不想这一找就是两年,若不是我今日听凤姑娘说起你的名字,我也不会想到你会在这里。”
田妞一听他能找到自已,是凤湘湘偶然说起的,眼底有一丝惊讶,她尤记得一年前,自已开医馆的时候,自已一时想到的存心之计,想着用简欢这个名字行医,若有朝一日自已的大名传进了他的耳中,他就会来找她,看来一念倒是成真了,她抿唇笑道,“原来凤小姐去你府上了,她早上才刚从我这里离开呢!
“她给我娘送了你们店里的驴胶,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起你的。”
“我与凤小姐也是一场机缘认识的,没想到我们倒成了好朋友了,凤小姐不但人长得貌美,性情也是少见的温柔细腻呢!”
轩辕绝的目光微微眯起,不答她的话,转头打量起她书房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念道,“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他惊奇起来,“好诗啊!这是你想的吗?”
“我很喜欢这两句话,这时刻提醒着我,行医救人,要用自已的良心,不能干图财害命的事情。”田妞也仰头看着,却是每看一眼,都在她的内心深记一份。
轩辕绝眼底的震惊溢于言表,他认真的看着她,认真的盘问了一声,“简欢,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当真是乡野里的农女吗?”
田妞望着他那双渴求真相的目光,她微微敛起了眉宇,抿着唇不出声。
“还和以前在山洞里一样吗?不告诉我?”轩辕绝有些气恼的瞪着她,五年前山洞里的谈话让他记忆犹深,几乎每一句话都映刻在心底,五年来也清晰如昨。
田妞惊愕的抬头看他,“山洞里我们说得话,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这世界上敢跟我那样说话的女子,数来数去也只有你一个。”轩辕绝好笑道。
田妞微微瞠眼,然后,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道,“民女当时不知道您是王爷身份,若是知道了,再借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那样跟您说话,请您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轩辕绝没想到自已一句话,会惹来她这样惊弓之鸟的表情,他不免好气又好笑,“若我不原谅你呢?”
田妞咬着唇,一副任君处置的表情道,“那我就随您处置吧!”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子,一肚子的坏主意连我也猜不透,如我真要治你的罪,五年前就找你了,还等到今天。”
“那王爷的意思是,原谅我啦!”田妞喜笑颜开道。
“也不能就这么原谅你了,说,那天在军营里你为何不与我相认?明明我问了你,你却要欺骗我,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见面?”说起这件事情,轩辕绝是满腹的疑问与懊丧。
田妞以为刚才自已提过了,这件事情就掀过去了,哪知道他还揪着不放,她只得咬了咬唇很委屈道,“我哪敢相认?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不过是一个被抓去充大夫的民女,身份悬殊,我没那个胆子。”
轩辕绝一双锐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分辩出她嘴里说得话是真是假,但他怎么听着,也觉得她这话说得不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