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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敏业殿试为贺家正名 云青凯旋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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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冬轻叹一声,走到了排名第二的李去病面前,先问了两个问题,见李去病紧张的额头冒出密汗,接着又是七个问题,直到李去病克服了心理的紧张对答如流这才放过他。

    排名第一的秦敏业面无表情,瞧不出丝毫的紧张,只是仔细瞧看发现他双拳紧握。

    何冬身材魁梧高大,站在秦敏业面前竟是能称之为娇小。

    “朕听说你会试之前外出游学一年多,你在民间从百姓那里听到看到了什么?”

    秦敏业必恭必敬的答道:“学生先去的是北地,在那里听到百姓议论何时战火能够熄灭,看到了百姓贫穷饥苦。后去的南地,在那里听到百姓议论何时朝廷能够减赋,看到了百姓为一日三餐奔波辛劳。”

    “你愿意去北地还是南地为官?”

    秦敏业郎声道:“只要是我定朝的土地,无论南北学生都愿意去做官为百姓谋福。”

    何冬点点头道:“好!”

    突然间秦敏业跪下,低头道:“陛下,学生有件事想向您求证。”

    众人全都惊诧秦敏业此举。

    何义扬招手,叫胖太监把他推到了秦敏业的旁边,抬头望着面色微变的何冬。

    “何事?”

    秦敏业低声道:“学生已故的外公是开朝状元贺大学士,当年他被同朝官员揭发与您来往背叛开朝,为证清白撞死于此殿的柱子上。学生想问您,外公是否跟您来往?”

    众人万万想不到秦敏业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问如此敏感忌讳的事,都为他揪着心。

    何冬竟是有些激动的道:“当年贺大学士与先生的观念一致,誓要将匈奴赶出北地,也是朕敬佩之人。遗憾的是先生还未去游说贺大学士归顺朕,他就被人诬陷含怨自尽。”

    秦敏业重重磕头,感激道:“多谢陛下为学生的外公正名。”

    何冬亲自上前双手扶起秦敏业,道:“贺大学士有你这样出色的外孙子,在天之灵会很欣慰。”

    秦敏业非常动容的道:“学生的外公生不逢时,未能像学生荣幸的遇到陛下这样的明君。”

    何冬仰天大笑几声,转身高声宣布本届的一甲前三名,“状元秦敏业、李去病,榜眼尚亮、梁旭升,探花……”

    北地大捷,何冬狂喜之下,在定朝第三届科考殿试点了两名状元、两名榜眼、两名探花。

    新出炉的新科状元、榜眼、探花郎六人激动万分,由宫人带着去偏殿换上了特制的红色朝袍,官帽上插上了红花,打扮的如同新郎官。

    六人出了宣政殿,骑上神俊的千里白马,由御林军护送出皇宫,游长安四条主要的街道。

    李家、秦家、尚家、梁家的人得知喜讯,欢喜的跑到大街上去瞧看。

    六人当中最英俊不是李去病,而是年龄最小的梁旭升。两人的风头竟是压过了小黑熊状元秦敏业。

    “小叔叔,恭喜你考中状元!”李晶晶朝李去病招手。

    “晶娘,我为外公正名,陛下仍是点我当状元!”骑着白马容貌普通的黑面少年,只对站在人群里的李晶晶露出沉稳灿烂的笑容。

    梁旭升立刻顺着秦敏业的目光发现了人群里穿着紫裙肤白胜雪的李晶晶,扯着变音的鸭公嗓高声叫道:“晶娘,天要冷了,我亲手给你做的兔毛护筒可要记得戴着。”

    百姓的欢呼声盖出了两位少年的叫声,李晶晶在人潮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

    当晚何冬大宴新科进士,文武百官坐陪。

    六人当中未定亲的秦敏业、尚亮、梁旭升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秦敏业微醉,神智清楚,笑道:“下官已有意中人,只待她及笄就去提亲。”

    梁旭升拒绝众位官员提亲的原因跟秦敏业一模一样。

    自是有消息灵通的官员知道状元、榜眼郎中意的都是同一位小姐,若是换成别府的小姐,早就当场打趣他们,可是这位小姐贵为公主,背后有个天煞星的大人物靠山,这些官员哪里敢在公众场合提起。

    有跟尚家关系好的几个官员特意问道:“尚榜眼,今个陛下在殿试问了你什么问题?”

    尚亮自是笑答:“下官当时听过就忘记了,您若想知道还请问陛下。”

    几个官员指着尚亮笑骂道:“滑头。”

    宴会结束,被众位官员灌醉东倒西歪的今科进士由御林军护送回府。

    李去病回到了庆王府,见李家人、丁氏母子都未睡着就等着他回来,特意高兴,又是激动的跟他们描述了今个殿试的经过。

    孪生子坐在李去病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胳膊,满眼崇拜瞧着他。

    贺氏满脸激动跟众人道:“陛下让去病念祭文,便是为去病造势。果然今个就点了去病状元。只是我没料到敏业问了那样忌讳的事,陛下仍是点了他状元。”

    之前贺氏与贺慧淑未曾给秦敏业说过让他殿试上问何冬,秦敏业孝顺贺慧淑,为了给外公正名洗清冤屈,竟是不怕自毁前程胆大包天的问了。

    只因整个定朝的人都关注着殿试,是以不出半日,开朝贺大学士未曾与何冬来往的事就传向四面八方。

    贺大学士名声没有污点,对贺氏姐妹及贺继业是极好的事。

    李去病高声道:“陛下心宽如海,是臣子与百姓之福。”

    贺氏问道:“不知陛下跟尚亮说了什么话,得了尚亮一句覆水难收?”

    李去病轻声道:“我就站在尚亮旁边,依稀听到陛下说的话里有海王府三个字。”

    众人心知肚明的点点头。

    贺氏特意嘱咐道:“事关皇室,你们不要外传。”

    夜深人静,海王府的一间卧室里传来少女伤心的哭泣声及一个妇人的劝慰声。

    烛光下,何秀满脸泪水,楚楚动人,牙齿咬着嘴唇出血,“去年他成了个瘫子,我退婚是人之常情。若此事瘫在他妹妹身上,他家能让他妹妹嫁吗?”

    她昨日入宫去求慕容英从中搓合,恢复她与尚亮的亲事。

    慕容英便给何冬说了,是以殿试何冬当面问尚亮本人,只是被尚亮拒绝。

    何冬惜才,仍是点了尚亮榜眼。

    何秀今个跟几个公主、郡主在宫里等到殿试的结果,被众女讥讽有眼无珠失了一个好夫君。

    她的性子随了李娟叶心高气傲,从宫里回到王府就开始哭。

    李娟叶目光阴郁,劝道:“那么多好儿郎,你非得嫁给他做甚?”

    何秀央求道:“娘,你去求求奶奶,让她去尚府说去,我要嫁给尚亮。”

    上回她就是与李娟叶轮流的在牛老王妃跟前哭求,后者不得不去了尚府退掉了亲事。

    这回她想着以牛老王妃的面子,仍能帮她达成心愿。

    李娟叶为之前不帮李家的事得了忤逆婆婆的臭名声,肠子都悔青了,偏偏何秀哪壶不开提哪壶,恼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如今都进不了夏王府,见不到你奶奶。”

    何秀抱着李娟叶的胳膊哭道:“娘,你去跟奶奶说事关我的亲事,也关系到我们府的名声。她肯定会见你。”

    李娟叶共生下一女两子。两个儿子都是九岁时被何敬海带到了南地边防军营。这几年在跟前陪着她只有何秀。

    母女俩性子差不多,无话不说。

    李娟叶心里疼爱何秀比两个儿子更多些。

    李娟叶怒道:“尚亮在殿试已说覆水难收。他既然这般说,你还贴上去干什么?女儿家的,脸皮名声最重要。你这样就是没脸没皮!”

    何秀气得浑身颤抖,放开李娟叶,扑倒在床上痛哭,道:“我要是不嫁给他,才是没名声没脸皮。”

    李娟叶眼珠子转动几圈,道:“尚亮只是榜眼,上头还有状元。北地大捷,秦国公祖孙立下汗马功劳,秦家满府荣耀。你嫁给秦国公的嫡孙秦敏业,不比嫁给尚亮强?”

    秦国公府一直想跟皇室攀亲,只是从未如愿。

    李娟叶自认为何秀嫁过去是低嫁,秦国公府上下都会把何秀当成祖宗供奉着。这门亲事也行的。

    何秀哭得更伤心摇头道:“秦国公府名声扫地,哪有尚府名声好。秦敏业面黑容貌普通,几个堂姐妹都说他是三界当中最丑的状元。”

    李娟叶听着女儿哭声,心烦意乱,便道:“榜眼又不是一个,还有梁旭升。梁家家规男子三十无子方能纳妾。梁旭升是嫡长孙,日后便是郡公世子、郡公,比没有勋位可继承的尚亮强十倍!”

    何秀哭声小了些。

    李娟叶便知晓了何秀的心意,把她哄着坐起来说了些话,道:“先下手为强。等过了仲秋节,娘就把梁郡公夫人召到府里来说这件事。”

    次日仲秋节,朝廷沐休,文武百官不用上早朝。

    只是今个北地一万大军班师还朝,巳时初何冬率文武百官及十几府的家眷于北正门迎接大军。

    巳时三刻,秦雄晃、秦朴康、梁郡公、李云青身着盔甲,带着大军及百名匈奴军官战俘浩浩荡荡自北边官道奔驰而至。

    李家人站在人群里,瞧到了阔别五年更加英俊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李云青。

    李晶晶无比激动招手高声叫道:“大哥!”

    李云青等着与众位将领下马跪拜过何冬,就快步走至,眼含热泪,跪下给曲氏、李老实、贺氏磕头。

    “奶奶,我爷爷要晚些天才能回来。他得知你前些天为他病了,非常担忧,让我给你带回三封家书。”

    曲氏的病早就好了,这下子看到了嫡长孙,喜得嘴都合不拢,一个劲的说好。

    贺氏非常欣慰。

    当年李炳带走了年仅十三岁的李云青,贺氏人前表情如常,背地里哭过好几回。

    特别是前些日子何立污蔑李云青玩忽职守导致青城军用粮草库被百姓焚烧,贺氏愁得生了几根白发,夜里哭得李老实都劝不住。

    李云青激动的道:“娘,爷爷在青城给我找了三位大儒,还找了道教绝顶高手传授我内家功夫。”

    贺氏夸赞道:“你信里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你能平安回来,我就很高兴,何况立下战功,为我们李家争光。你是个好的,给三个弟弟当了好榜样。”

    贺氏极少夸人,李云青小时候跟李云霄一样顽皮,读书不积极,很少得到贺氏肯定。

    后来李云青去了太清观当打杂的小童吃了许多苦,性子慢慢变得沉稳,心思慎密做事稳当,得到贺氏的夸奖才多些。

    这次贺氏毫不吝啬的夸奖,李云青特别高兴。

    李晶晶上下打量着李云青,笑道:“大哥个子高了许多,人也结实了,就是晒黑了。”

    “晶妹子变化真大,已出落的这般美丽,真是极好。”李云青抬起手要似以前那样摸摸了妹妹的头发,可是想到妹妹已经十一岁了,不能跟她有亲昵的动作,别说是抱着,就是摸头发也不行。

    他想到她过几年还要嫁人,心里竟是酸溜溜的。

    贺继业仰着小脑袋向李云青张开小手臂,笑道:“大哥!”

    李云青低头见两个长得十分相似穿着红衣可爱的小家伙,惊喜的将他们抱了起来,道:“继业伢子、飞伢子竟是长得这么大了。我离开时,娘还没怀着你们。”

    李云飞指着不远处的白色千里马,央求道:“大哥,你带我骑大马进长安城。”

    “好。”李云青毫不犹豫的应下,环视四周,问道:“霄伢子呢?”

    李老实憨笑道:“霄伢子惹了祸被人殴打伤,在养着病。稍后你回到庆王府就能见到他。”

    李晶晶连忙跟李老实使了眼色,蹙眉道:“霄伢子的病很重,要养一个月。”

    李云青脸色倏变。李云飞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两句,他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豪爽粗野的男子笑声响起,体型似山,生着一双很大的牛眼,右脸颊有道一寸长可怕疤痕的中年黑脸壮汉出现在李家人面前。

    此男子竟是朝曲氏跪下,抱拳操着湖南道的口音,声如洪钟,大声道:“雄晃见过先生夫人!”

    他脸上的疤痕瞧着吓人,只是吓不着李家人。

    曲氏赶紧的将秦雄晃虚扶起来,道:“秦家大伯,这可使不得。你快起来。”

    “先生对我恩重如山,你是他的夫人,自是能受我一拜。”秦雄晃站了起来,李家人都感觉到阳光暗了一些。

    “爹,这就是小晶娘。”又一座山出现在李家人面前,秦跃憨笑着给秦雄晃介绍李家人,着重介绍了李晶晶。

    “晶娘见过秦家爷爷。”李晶晶瞧着两座黑山,想到了去世不到一年的明氏,祖孙三真是一样的黑。

    秦朴康上前跟李家人行了礼。他的肤色不黑不白,容貌随了邓氏,比秦敏业清秀许多,性子非常内向不爱说话,显得沉稳内敛,这倒是跟秦敏业一样。

    穿着一身石榴红裙英气美丽的秦婉静被秦朴康特意叫了过来,“青弟,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静娘。”

    李晶晶笑道:“静姐姐孝顺善良,文武双全,人是极好的。”

    秦婉静羞得只是看了李云青一眼就低下头来。

    秦敏业跟多看了秦婉静几眼的李云青道:“云青,过几天我们两家去骊山打猎,让你见识一下我姐姐的箭术!”

    “梁定山见过先生夫人!”梁郡公由梁旭升带着快步走至,也是跟曲氏跪下行了大礼。

    梁旭升挤了过来,俊脸眼睛闪亮,郎声道:“小晶娘,我爷爷先回来。我爹还在北地跟你爷爷一起。”

    李云青在李晶晶耳边低声道:“妹妹,爷爷让我先行一步将五百多位重伤将士从青城带回来。今早我已将他们安置在白云观。太医院派了五位大医师与道教大医师、药师联手救治他们。这回不用你劳心了。”

    李晶晶点点头。

    她到了长安之后,按照李炳的嘱咐低调行事,不像在潭州时常抛头露面出手救治患者。

    何冬传令大军入城,众人匆匆跟家人说了几句话这就骑马带着军队进了长安城游街。

    李云青与孪生子共乘一骑。秦朴康带着秦立邦、秦家浩。秦雄晃带着只有三岁多的秦子峰。

    百名匈奴战俘军官个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比定朝北地的人都要精壮。

    他们上身赤裸着露出肌肉,下面穿着土黄色匈奴军裤,每人手脚被铁链锁住乘着一辆铁制囚车。

    大部分战俘眼睛射出凶残目光。最高级别的战俘是匈奴皇朝正二品将军。

    这回是李炳安排的小规模献俘,只为安定民心,让百姓过了踏实的仲秋节,便是如此在长安城里引起巨大的轰动。

    几乎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出动瞧看匈奴战俘,大街小巷站满人,比昨个看一甲前三名的人还要多得多。

    那些几十年从北地逃难过来亲人曾被匈奴士兵杀死的的百姓,心情无比亢奋激动,嘴里叫骂着匈奴人,拿着石头、臭鸡蛋丢向战俘。

    长安城未亲定的小娘纷纷将一针一线绣着名字的香包丢向凯旋的将士。

    孪生子坐在李云青的前面,小脑袋被几百个香包砸中,享受着被万人仰慕敬佩崇拜。

    出人意料的是匈奴战俘全部直接押送至皇宫外的午门,午时十人一排斩首。

    一百多颗硕大的头颅堆积成小山。

    何冬在午门前祭奠几百年来死在匈奴人刀下的亡魂,亲自宣布圣旨册封犒赏北地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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