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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去病惊呼道:“长久哥哥!”
秦敏业满头大汗,背着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曲长久从人群里挤出来,他旁边是面色严肃的祁子阳。
曲家村的几个秀才考生表情各异跟在三人身后。
李云霄担忧的问道:“业哥哥,我伯伯怎么了啊?”
秦敏业少年老年的摇头长叹一声,道:“这里人太多,回府了再说。”
李去病想到两日来同场十几个考生上吐下泄昏厥过去,问道:“长久哥,你可是昏场了?”
曲长久仿佛老了几岁,眼白布满血丝,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张着干裂的嘴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们考的怎么样?”何义扬让林海走慢些,挨个问祁子阳及曲家村的众考生。
“我与敏业考前将上界与前朝的考卷全部做过,又有师长专门指点,这回应会榜上有名。”祁子阳非常自信的点头。
为了科考方便,也是为了避嫌,祁子阳的生父湖北道都督特意把他的户籍调到了潭州,在湖南道参加科考。
曲定山、曲定林微微点头,曲家村其余的考生只是苦笑。
众人按照约定乘着马车都去了潭州书院李府。
明氏、秦跃、贺慧淑、孪生子及、邓氏、老族长、曲顺都在李府望眼欲穿。
早有奴仆进大厅里禀报,除了明氏、老族长,都到大门口去迎接。
众人下了马车很是激动,唯独曲长久像生了一场大病,连路都走不动,被奴仆背着到了大厅瘫在座椅上。
邓氏满怀希望原以为能看到唯一的儿子凯旋而归的样子,岂料是这幅衰兵模样,拉着曲长久微冷的手,忍不住哭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回事,竟是变成这幅样子?”
曲长久一路都未说话,直到现在看到邓氏的泪脸,满脸惭愧抱头痛哭道:“娘,儿子这回考砸了,对不起您和爹。”
众人瞧着母子大哭,心里很是同情。
李晶晶问道:“伯伯,榜单还未贴出,你怎么知道考砸了?”
曲长久摇头不回答。
秦敏业干巴巴道:“主考官巡视时瞧了曲叔叔的卷子,说了些话。”
曲氏焦急的问道:“主考官说了什么话?”
祁子阳上前来道:“李家奶奶,敏业坐的位置离曲叔叔远,我就在曲叔叔旁边考室坐着。事情是这样的,这两日主考官每场都过来巡视,翻看考生写好放在一旁的卷子。曲叔叔的字好,吸引了主考官的目光。”
何义扬疑惑道:“字好是好事啊。”
祁子阳轻叹一声,道:“第一场考得是诗歌,主考官拿起曲叔叔的卷子看过之后,说了几句十分打击士气的话。”
贺氏低头不语。
她可是听过曲长久做的诗,连刚入李云霄五岁时做的诗都不如。
可想而知主考官看到能写那么一手漂亮字的曲长久竟是做出没有水平的诗,心情落差极大,说的话自然难听。
邓氏抹着泪问道:“我们长久诗歌做的不好,不是还有那个策论吗?”
祁子阳瞧了一眼坐着座椅把头低得快要挨着双腿的曲长久,轻声道:“第二场考的就是策论,主考官走到我们这一排,从左到右,十八个考生的卷子都瞧了一遍,点头或是摇头,到了曲叔叔这里,把曲叔叔叫了起来,连着问了十几个令人十分尴尬的问题,直把曲叔叔问得快要昏厥过去才离开。”
曲氏气道:“长久,他问了你什么?”
曲长久摇头哭道:“姑姑,我是个废物,我就不该上学堂,白白占了您家给的书院名额,我对不起您,更是对不起我爹娘。”
贺慧淑招手叫过秦敏业,听了他低语几句,蹙眉道:“哪有这样当主考官的,竟是问这样出阁的话。”
贺氏问道:“到底问了什么?”
贺慧淑轻声道:“主考官置疑曲大哥的秀才功名。”
贺氏听了便不再问下去。
三年前曲族办学堂,前任潭州长史将此事报给前任湖南道都督,特批给浏阳县几个秀才名额,前任浏阳县令全部给了曲族,曲长久沾了光,榜上最后一名成了秀才。
如今前任潭州长史、湖南道都督全部被斩首。
这位主考官定是怀疑曲长久贿赂了前任潭州长史,这才得了秀才功名,是以从心里瞧不起他,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两个奴仆扶着痛哭的曲长久去了客房歇息。
邓氏瞧着大厅里的考生,个个年龄都比曲长久小许多岁,秦敏业、李去病、祁子阳的年龄都能当曲长久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苦楚。
曲多下了学直接来了李府,得知邓氏与曲长久已经回了曲府,心里感应到情况不妙,回到家里便听到邓氏与曲长久的大哭声,吓了一大跳。
小邓氏愁眉苦脸带着两个儿子迎了过来,摇头道:“爹爹考得不好。你快去安慰他。”
小邓氏一直对曲多没有参加今年科考耿耿于怀,如今看到曲长久惨败而归,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若是曲多今年能科考,会不会同样考差了?
曲多走到大厅,见母子俩哭得眼睛红肿上气不接下气,忙好声相劝。
邓氏恍过神来,一个劲的跟曲多道:“你爹再也不考了,多伢子,我们曲家可就靠你了。你一定要让奶奶在有生之年瞧到你考中举人!”
曲长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道:“多伢子,爹是不行了,家里就靠你考取功名。你可得好好的读书。”
曲多的功课比曲长久只好一点点,也好不到哪里去,顿时倍感压力。
过了十日,官府榜单张贴出来,观榜的学子及亲朋好友来了几千人,人山人海,竟是比考试结束那天人还要多。
潭州城府县试榜单李去病独占鳌头,刘风榜上倒数第五名。
湖南道府试榜单:第一名秦敏业,第四名祁子阳,第二十三名曲定山,第二十六名秦二,第三十二名曲定林。
曲长久及曲族的四位秀才榜上无名。
成绩跟众人考完时预测的差不多。
李去病、秦敏业再三确定榜上名次第一,特别高兴,均是朗笑出声。
祁子阳对这个成绩也是很满意。
曲定山、曲定林相视对望,都看到了浓浓的喜悦与坚定。
刘风今年才十一岁,刚进入潭州书院,抱着试试的态度来参加科考,竟是中了秀才,虽然名次靠后,然到底是有了功名光宗耀祖,高兴的一蹦三尺。
正在这时,突然间远处传来十几个男女惨叫哭喊,“救命!”“痛死了!”“疯子咬人!”“狼咬死人啦!”
远处发生骚乱,人们四处逃散。
秦敏业身怀武功,艺高人胆大,逆着逃跑的人流往前冲。
“敏业,危险,你不要去!”李去病叫都不叫不住秦敏业,只有大声喊随从名字,“快去拦着他,莫让他有半点闪失。”
祁子阳追上秦敏业,喝道:“你怎么不等我?”
秦敏业高声道:“你这不是追来了。”
一个穿着薄衫瘦成竹竿的中年男疯子带着一只长得像狼站立半丈高的灰白毛大狗逢人就咬。
片刻功夫已咬倒了十几个人,最严重的两个少年躺在地上,脖颈上冒着鲜红的血,四肢抽搐,马上就要死去。
“把疯子打晕!”
“把狼打死了!”
几个学子赤手空拳轻松把劲比牛还大的男疯子摁倒在地打晕了,就去打不停咆哮要扑上来的大狗。
“痛死我了!”
“死狗好锋利的牙!”
大狗咬了两个学子的腿,狂吠着扑向摁着男疯子的一个方脸学子。
离得最近的五个官兵闻讯赶来,为首是名军官,抽刀冲上去砍大狗脑袋,大狗闪躲开,咬向军官的小腿,两个官兵大叫奔至拿刀砍大狗。
大狗灵敏的全部躲开,若不是主人被捕,定能轻松逃走。
五个官兵与几个学子联手,别说杀死这条凶恶的大狗,就连抓都抓不住。
秦敏业、祁子阳从旁边的商铺取了几丈布,展开布往上蹿下跳的大狗身上罩去,把它裹在里面,夺了官兵的刀把它砍死。
骚乱结束,众人惊魂未定,围在大狗尸首旁边议论纷纷。
“狗是条好狗,比狼还凶恶厉害,又是十分护主,只是主人是个疯的,竟是下令让它咬人,生生把它给害了。”
有人说了句“把它好生埋了。”立刻遭到许多人唾骂。
“它咬伤了那么多人,两个刚中了举人的少年要被它咬死,如此恶狗,岂能有义狗的待遇?”
李去病站的远远的,秦敏业、祁子阳看过患者之后,面色焦急跑回来。
秦敏业急道:“小叔叔,被咬成重伤奄奄一息的两个少年都是中了榜的举人,也都是书院的学子。”
祁子阳沉声道:“小叔叔,他们虽然不是我与敏业的好友,然也是同窗学友。”
李去病惊恐失色,刚才的喜悦荡然全无,摇头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看榜的军队归湖南道直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都有经验。
“赶紧把所有伤者送到离此处最近的太医院驻湖南道太医署去。”
“快去禀报都督大人及长史大人。”
“把恶狗尸首及凶犯带走。”
秦敏业、祁子阳拉着李去病回到事发现场时,狗、凶案、伤者、官兵都不见了,地上几滩鲜血还有一地灰白色的狗毛。
李去病便道:“家里人都在等着信呢。我们回家去。”
天气晴朗,碧空无云,阳光明媚,难得没有沥沥拉拉的春雨。潭州书院的一间课室里传来一群孩童的争吵声。
原来书院的学子按年龄和学年分堂上课。
十岁以下的学子都在一起上课,共有百余人。
李云霄、何义扬、洪志远、董家七少爷等人都在一起。
书院的学子自古以来分成三派,书院派、名门派、寒门派。
十岁以下的百余名学子同样划分了这三派。
李云霄的爹是李老实,何义扬住在李府,就与小伙伴都成了书院派。
郝业的曾孙子郝超与湖南道名门家的小孩子就是名门派。
去年秋季考进书院的秦山忆自然就是寒门派的一员。
今个放榜,书院早就派人去抄了榜单回来贴到大门前,三派小学子正在脸红脖子粗争辩哪一派上榜的人多。
李云霄脸蛋红扑扑,大声道:“李去病是我嫡亲的小叔叔。秦敏业是我表哥哥。他们都名列第一,归我们书院派。”
何义扬挑起清秀的眉毛,嘲讽道:“你们比不过我们书院派就耍赖?今个真是大开眼界。”
书院派的小学子以前都是儒雅风格,自从李云霄、何义扬来了,一个嗓门大非常倔强,一个话语尖酸刻薄说话能把人气死,带动的书院派风格完全转变了。
郝超瞪眼嚷道:“秦学长家里无人在书院任职,他明明是我们名门派的。”说完朝秦山忆使了个眼色。
秦山忆才不会上当受骗帮着名门派,摇头晃脑的跟旁边的几个寒门派的小学子道:“对啊。秦学长岂能算是书院派的,要说也是我们寒门派的。”
李云霄捂嘴大笑,摇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业哥哥岂能是你们寒门派的?”
秦山忆一本正经道:“别说是秦学长,就是李学长也都是我们寒门派的。秦家、李家三代以上是做什么的,两家不是寒门是什么?”
李云霄倒是不觉得出身寒门就低人一等,摊开双手道:“好了。照你这么说,追到五百年前,所有人都是寒门派的。今个你们寒门派胜了。”
郝超学着郝业的老气横秋的口气,挥手道:“罢了。世子都认输了。我们也认输。”
何义扬环视哈哈大笑的秦山忆等人,冷声讥讽道:“胜的是榜上的人,又不是你们。看把你们一个个美的都不知道姓啥。”
“明个李博士的课小考,咱们比比高低。”李云霄话毕朝何义扬使个眼色。
何义扬领会的高声道:“后个咱们比射箭、投掷,哪派输了,哪派学狗叫。”
洪志远上前一步,声音稚嫩,自信的道:“大后个三派比琴技。”
他的琴技是洪博士亲传,莫说是在书院,就是在整个定朝十岁以下的小童当中也能排前十。
董家七少爷胖呼呼的小手拍拍秦山忆瘦弱的小肩膀,又朝郝超挥挥手,笑道:“我天天都有空,你们两派谁来跟我比骑马?”
书院派的小学子齐声发出“噢噢”的助威声。
郝超跟众小道:“比就比。我曾爷爷说了,大丈夫不怕输,就怕输不起。”
秦山忆跟身后的众位寒门派小学子商量之后,问道:“怎么个比法,是每派出几人,还是人人都要比?”
“这回就每派出四人比试。”李云霄早就跟何义扬细细商量过了,书院派的小学子综合实力最强,无论怎么比都会胜。
郝超点头道:“好。四人就四人。”
秦山忆非常大气的道:“光这么比有什么意思,须得来点彩头。”
何义扬冷哼一声,道:“你不愧出身商家,时时刻刻想着铜钱。”
秦山忆反驳道:“出身商家又如何,不一样跟你一起考上了书院?”
何义扬嘲讽道:“你有钱,寒门派别的人有钱吗?”
秦山忆豪迈的道:“输了我会替他们出,赢了他们拿走。”
何义扬目光更加不屑,道:“拿着你家的银钱到处乱花!”
秦山忆笑道:“你这就错了。我的银钱是我自个挣的。”
李云霄忙到何义扬耳边小声道:“小胖子,他拿压岁钱买了许多的果山,专门种特级蜜桔。咱们家过年吃的蜜桔就是他让他爹给送来的。”
何义扬瞪眼道:“我明个也买几百座果山,种桔树卖蜜桔,价值还要比他的低!”
秦山忆立刻紧张的望过来。
“不要。”李云霄伸手扯扯何义扬的衣袖,摇头道:“咱们都是一个书院的同桌好友啊。”
何义扬这才挥手道:“好了。我放过他就是。”
秦山忆本想说谢谢,只是何义扬的话“放过他就是”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便没有吭声。
众小散了学。李云霄、何义扬急匆匆回了李府,见到府门外正有报喜讯的衙役敲锣打鼓、书院特意安排给头名舞龙耍狮子十几个杂役,几十个没有上书院读书的一丁点大的小孩子坐在奴仆肩膀上举着鼓掌瞧看。
李府的几个奴仆、奴婢抬出一箩筐串好的铜钱,十个铜铁一小串,正在给来贺喜凑热闹的小孩子及他们的奴仆发放喜钱。
李云霄小脸洋溢着惊喜,自豪的问道:“小叔叔回来了吗?”
李立独眼闪放异光,满脸挂着笑容,显得杀气没那么重了,笑道:“回二少爷的话,二老爷还没回来,官府报喜的人就先到了。”
何义扬在震耳欲聋的鞭炮、锣鼓家伙声里跟着李云霄进了李府,内心同样的欢喜雀跃,仿佛李去病是他嫡亲的小叔叔,十分的荣耀。
李云霄眼睛大又亮,咯咯笑着,大声道:“妹妹,小叔叔考了第一,业哥哥也考了第一!我们家出了两个第一!”
李晶晶不忘鞭策李云霄,挑眉道:“我等着瞧你考第一呢?”
李云霄谦虚的道:“第一倒是不敢保证,前十是手到擒来的事。”
何义扬拍了李云霄肩膀一下,似笑非笑的道:“小胖子,三年后我跟你一起参加科考,咱们将第一、第二都包了,把名门派、寒门派气死!”
李晶晶做了个鬼脸,不屑的道:“你们就吹牛吧!”
贺氏正跟贺慧淑激动的说着话,听到何义扬的话,立刻高声道:“扬郎,你与霄郎参加科考可不是为了气死谁,而是证实自个的能力,没白读几年的书,为家里争了光。”
何义扬心说:我家里人还不如你们在意我有没有功名。
他到底不想违了贺氏的意,顺从的点头道:“是。”
贺慧淑低声道:“扬郎在你们府里呆着,可比初来时好多了。”
贺氏瞧到龙凤胎跟何义扬在院子外头玩,面带微笑道:“性子里戾气太多,还需好好教导。”
贺慧淑试探的问道:“我的小晶娘已经七岁了,不好再跟扬郎一起玩了?”
“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又都是心思单纯的孩子,这些倒是无妨。”贺氏飞快的瞟了一眼跟明氏说笑话的曲氏,低声道:“我爹临走之前,特意说了晶娘的亲事由他来定,不知他是心里早有了人选,还是想等到晶娘大了我们家去了长安再说。”
贺慧淑忙道:“业郎自从对我的小晶娘定了心思,比以前更加发奋读书,这回在府试考了第一,三年后的会试、殿试名次也不会差了。”
贺氏笑道:“业郎是个极好的,他考第一是为给你争口气。你这回可是真正的风光了!”
贺慧淑眉开眼笑,自豪的点头道:“业郎从未让我失望过。”
正说着话,外头突起喧哗声,两个得了第一名的少年在众人的簇拥下携手进了大厅。
一时间笑声震天,人人喜气洋洋,两家互相道贺。
曲氏一下子仿佛年青了几岁。明氏的皱纹瞧着也少了几道似的。
秦敏业坐了一会儿,话题一转就说起了两个中了举人的书院同窗少年被恶犬咬成重伤的事。
曲氏幽幽道:“天降灾祸,他们的亲人大喜变成大悲,怎地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秦敏业摇头道:“也不知太医署的大医师、药师能不能救治好他们。”
李云霄仰着小脑袋问道:“即然是同窗学子,不是坏人,你们怎么不把他们带回来送到我妹妹的药楼救治啊?”
李去病轻叹一声,面露愧色,道:“我只是犹豫了一下,晚去一会,他们就都被官兵抬走了。”
李晶晶见气氛有些沉闷,便道:“太医署洪大医师医术也是不错的。你们不要担忧了。”
曲氏忍不住问道:“去病,榜上可有你长久哥哥的名字?”
曲长久自下了考场至今十天都在病着。
李晶晶早给他送去药了。他得的是心病,就算吃了回春药府的药也不见好。
李去病低头道:“我特意瞧了,还让敏业、子阳跟着瞧了,都没有瞧到长久哥哥的名字。”又抬起头来,微笑道:“定山、定林考中了。”
曲氏先是十分郁闷,后听到曲顺的两个儿子都考中了,点头道:“族里终于出了两个举人。真是喜事。”这就不再提曲长久的事。
黄昏,李老实从书院、秦跃从军营相继到了李府,得知喜讯,十分高兴。
秦跃抱着两个刚学会吐口水泡泡的小儿子,粗声粗气的教导道:“你们大哥是个极好的,你们长大了要跟他一样考头名!”
贺慧淑笑道:“话说的没错,可也得他们能听得懂。”
李晶晶瞧着出生才几个月体型就长得比同龄婴孩大的小白熊、小黑熊表弟,想到过几个月娘也要生小弟弟、小妹妹,满心期待欢喜。
傍晚李府派出去打听的奴仆就带回了消息,“回禀各位主子,那个指使大狗咬人的男疯子原先出身名门,还是个有功名的秀才。”
原来男疯子被官兵关入了大牢,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正经话。
官兵便去四处打听,才知道男疯子曾经出自湖南道的名门,三年前被家族推荐直接有了秀才功名,而后参加春季科考考举人。
岂料,他在考试时被好友诬陷作弊。
当时是前任湖南道都督任主考官,未查清真相,就除了他的秀才功名,并判他此生不能参加科考。
前任湖南道都督已死,生前误判的案子何止这一件,毁掉了何止他一人。
家族因他名声大损,把他除名。
他的妻子为了孩子不受牵连,只能跟他和离再嫁。
他妻子是个明白人,直接嫁到了外地去,让他那个蛇蝎好友找都找不过。
他不知何时精神失常疯了,只有那条大狗不离不弃陪伴。
众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疯子明知好友垂诞妻子美色,却是为了贪好友便宜仍是往来,导致考场被好友诬陷无法说清。
“男疯子带恶狗行凶,咬伤考生七名、百姓六名,其中两名少年考生刚中了举人重伤将死,引起百姓恐慌。男疯子已被都督大人判了死罪,明日行刑。”
李云霄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们书院的两名新科举人患者现在怎么样呢?”
“二少爷,两名新科举人与轻伤患者被官兵送到太医院驻湖南道太医署就医,那里的洪大医师只收了轻伤患者,他们被赶来的潭州长史送去了清云观,又把书院王大医师请了过去。”
“观里的几位大医师与王大医师医术都很高明,又有广明子道长大药师,定能救活他们。”众人一听放下心来。
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谁知过了十几天,在一个飘着细雨的深夜,李府紧闭的大门被几个男子用力拍响。
“李侯爷,我是书院的胡院长,有紧急的事要见您,快请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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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身体虚,浑身无精打采,没有及时回复亲们的留言。
也没有力气要月票了。
我是不会断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