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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再等等。”段三娘道。
冷玖轻轻颔首,也只能这样了。
“白楚那边有消息了吗?”冷玖最近没见到他,心中总是空落落的。
段三娘嫣然一笑,“大祭司,快回来了。”
她这么说着,看着冷玖沉默的模样,一猜就知道是在思念着大祭司,她掩唇偷笑,冷玖到底是个不善言辞的。
白日里才和段三娘问过白楚,谁知人晚上就来了。
他风尘仆仆,一双妖娆的凤眸透着晶亮。
见到冷玖,他一把将她抱住,鼻尖磨蹭着冷玖柔软的发丝。
“你回来了。”冷玖推开白楚,往后退了半步,“春琴和秋书就在外面,你规矩一些。”
白楚俊美无双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只能看不能摸,太不公平了。
他暗暗磨牙,等他身份公开,就不必如此束手束脚了。
退回到软榻上,白楚慵懒的斜倚着,“无情。”
冷玖无奈轻笑,她怎么无情了。
她细细端量着白楚,发现他耳际人皮面具的接缝有些裂开,她这才想起来,白楚这张妖孽俊容是假的,不知他真容会是什么样。
当初七刹曾说了,阎尸殿所做人皮面具,多少会贴合一些本人的五官。
白楚的人皮面具已然精致到这般地步,不知他的真容又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白楚。”冷玖轻轻的唤了一声,芊芊玉指点了点自己的耳际,又指了指白楚的。
白楚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摸向耳际,却故意逗弄她,“小九,你说这面具解下,我是个丑陋无比,其貌不扬的男人,你该怎么办?”
“踢了,再找一个。”冷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白楚脸色一沉,语气随着变了声调,“你这女人真真是肤浅。”
冷玖莞尔,“男人还是俊美一些,才会让人赏心悦目。”
白楚气结,他起身跳到冷玖的面前,双手桎梏住她的细腰,将那张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脸贴向她,“无情的小妖精,竟敢踢了我,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
说罢,白楚双手绕过冷玖的膝盖,将她拦腰抱在胸口,迫不及待奔向了床。
一场较量随之展开。
——
冷玖累得趴在床上微微喘息,白楚像是要折断她一般,她强忍腰酸背痛披上了长衫下了床。
屋外,段三娘很有眼力见的打发了春琴和秋书离开,她侧首一笑,“我准备了热水。”
冷玖感激的一笑,转身走向了浴室。
浴室中,水汽缭绕,眼前一片模糊。
冷玖头偏倚在浴桶边上,她微微打着哈欠,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闭合双眸,她有些困倦的小憩片刻,却没有想到一双温热的手却搭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别在这里睡,会着凉。”
冷玖忽然睁眸,仰头,白楚扬着人畜无害的笑脸,深深的凝着她。
“你怎么进来了?”冷玖微微一怔,他明明睡着了。
“我不进来,你就真的睡过去了。”白楚轻轻责备,他双臂一捞将赤身*的冷玖抱在了怀中,拿过一旁的长袍给她穿好,又极为细心的替她擦干了头发。
“不问问我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吗?”白楚声音温软,透着温柔爱意。
他暗暗吐舌,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冷玖会将自己与湛冀北联系起来的念头。
白楚腹黑,冷玖是知道的,但是他连自己都骗,她却万万想不到。
冷玖摇摇头,当日他走的时候只说有事处理,段三娘也不清楚他的行踪,自己又从何而知。
“我去了一趟江南。”白楚将冷玖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起身走到浴桶前,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洁细腻的后背,他后背的蝴蝶骨十分漂亮,身段妖娆,好似女人一般柔软。
他迈步走进浴桶,却不用冷玖服侍。
“去查了沈宗川?”冷玖细细回想之前在夜华宫的时候看见了沈暖玉,她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之美,而且不争不抢,坐在众多妃嫔中并不显眼。
一看便知是一个能隐忍知进退的女人。
“沈宗川贪污*的证据明日就会让顾海乔呈送给皇上,只要沈宗川收监送往京城,沈暖玉就会坐不住,到时候湛天河一定会出面的。”白楚的声音是那么淡,却透着阴冷寒意。
只有比湛天河露出破绽,湛冰川就会着急除掉他,到时候就会放松对自己的压迫,让自己有时间准备最后的东西。
冷玖明白白楚的意思,湛天河一直着急与蝶莲成亲,怕也是想有个依靠,这就要看,谁更快了。
沐浴之后,段三娘又给他们准备了晚膳,用过之后,二人才去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过冷玖向白楚提了一下折颜,白楚也觉得折颜这一去太久了,就飞鸽传书让阎尸殿的人去北漠打探一下消息。
——
翌日,朝堂上,顾海乔将一封奏折送到了湛冰川的面前,奏折是参江南织造沈宗川的,他贪污*证据确凿。
湛冰川看着奏折上数字有些怔然,一万万两!
沈宗川一人贪污居然有一万万两。
这已经是国库的好几倍了。
湛冰川将手里的奏折摔在地上,怒道:“立刻派人前往江南把沈宗川给朕抓拿归案,朕要亲自审问!”
“是!”
湛天河掌心全是冷汗,他明明叮嘱过沈宗川一切要小心,绝对不能留下破绽,为何会被顾海乔发现!
卫平易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弓着腰,在湛冰川的耳边轻声道:“皇上,那玉嫔娘娘呢?”
湛冰川这才想起,沈宗川还有一个女儿在他后宫里,他脸色阴沉,“囚禁在宫中,等查清楚她父亲的事情,再定夺。”
“是,奴才明白了。”卫平易有口无心的一句提醒就让沈暖玉被禁了足,就算湛天河让她在宫中走动都做不到了。
湛天河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下了早朝,湛冀北走出大殿,湛天河却叫住了他,“四哥。”
湛冀北停下脚步,“八弟叫我?”
“四哥觉得今日之事有什么问题吗?”湛天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边走边说。
湛冀北淡淡一笑,“有问题吗?”
“沈宗川为官本分,不像是会贪污之人。”湛天河在试探湛冀北,沈宗川被顾海乔参本,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湛冀北。
湛冀北笑容越发优雅,“人有没有问题,岂是一面之词,皇上都说要亲自审问了,我们就静静的看就是了。”
湛天河沉稳一笑,“四哥说得极是,倒是忘记问四哥了,四哥对沈宗川可还有别的印象?”
湛冀北微微一怔,他黑眸近乎透明,带着疑惑,“为何这么问?”
“哦,就是想起小时候,沈宗川有一年来京城,他送了八位皇子一人一颗珠子。”湛天河笑着解释道。
湛冀北确实有印象,居然那珠子是来自深海,是偶然被出海的渔船打捞上来的。
那珠子婴儿拳头大小,颜色各异,当初父皇让八位皇子比试射箭,谁赢了就能得到最大最亮的那一颗,那场比试是湛天河赢了。
难怪他会与沈宗川走得近,说不定从那时候开始他存了心思了。
湛天河见他有些发怔,看来是忘记了,他浅笑,“四哥,上次的事情是我的过错,今日去我府上喝一杯如何?”
“不了,浅月还在家里等我。”湛冀北推脱道。
提到苏浅月,湛冀北苍白的容色多了几分暖意。
湛天河也不敢勉强,“那好,改日再约。”说完,他拱拳转身离去。
湛冀北步伐依旧稳健悠然,看着匆匆离去的湛天河,这真是刚开始。
——
彩云宫。
沈暖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禁足在宫殿中,身边的宫女都被遣散了,偌大的宫殿只有她自己,冰冷而冷清。
她默默祈祷湛天河能够来救自己,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直到了深夜,一个陌生的女子来看她。
女人穿着黑色长袍,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透着一抹阴森恐怖。
“你,你是谁?”沈暖玉惊愕,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人勾唇一笑,有些诡异。
沈暖玉注意到她右手是空的,居然是个残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凤息。
被冷玖废了一手一舌的她,成为了孙涟溪身边的棋子,这次孙涟溪假孕求到了她,而她将计就计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她左手轻轻一挥,立刻有两个侍卫冲了进来,两个人将她架起拖入了内殿。
里面传来衣服撕扯和沈暖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虽然有人听见,却无人来救她。
沈暖玉被两个侍卫折腾了一夜,天亮她才醒来,却发现那个黑衣女人还在。
“你想做什么!”沈暖玉声音沙哑,她犹如被风雨摧残的莲花,狼狈中依旧冷清。
凤息不说话,这时,碧霞从外面走了进来。
“玉嫔娘娘,你爹贪污*是铁证如山,想要救他,你可要听话。”碧霞冷冷的笑着,对沈暖玉嗤之以鼻。
其实沈暖玉一点也不在乎沈宗川的死活,她不是沈宗川的亲生女儿,可是她才发现无论自己是不是,命运都与沈宗川的生死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昨日之事,是孙涟溪所为,她恨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为何连自己这种不起眼的女人都不放过!
沈暖玉的眸色黯然而冷漠,她用手捏着被撕碎的衣襟,眸底染着恶毒之色,“不知皇后娘娘到底有何指教。”
碧霞淡笑,“娘娘说,你若是听话,就可以保你父亲一条性命。”
沈暖玉磨着牙,冷哼道,“我却恨不得他死!”
碧霞眸光阴沉,意味深长的笑着,“忘了提醒玉嫔娘娘了,欺君是死罪。”
沈暖玉残破不堪的娇躯剧烈的一颤,她黑眸中闪过惊愕之色,“你什么意思?”
她咬紧牙关,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玉嫔娘娘,一年前你生过一场重病。”碧霞的声音宛若莺吼,却透着死亡的味道。
沈暖玉颤抖的更加剧烈,难怪他们有恃无恐的宰割自己,她黑洞洞的眸子失去光泽,没有丝毫的灵气,命运在这一刻改写了。
“玉嫔娘娘,不是娘娘心狠,这也是为你着想,有了皇后娘娘这棵大树,你才有命活着。”碧霞冷冷的看着沈暖玉。
碧霞服侍孙涟溪多年,看似端庄识大体的女子,也是那般的恶毒。
沈暖玉眼眸中泪水打转,为什么湛天河不来救自己,她是他的女人,为什么他对自己弃之不顾。
“皇后到底想让我给她做什么?”沈暖玉咬牙切齿的问道,她水眸凛着愤怒,恨不得杀死眼前这两个人。
“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你能怀孕。”碧霞淡淡一笑。
沈暖玉愕然,水眸睁大,“为什么?”
她被侍卫玷污,生下来的孩子是孽子而不是皇子。
“你不用问,娘娘说了事成之后,会放你回家的。”碧霞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沈暖玉心中一沉,她根本不相信碧霞的话,她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骗。
凤息犹如暗夜中的鬼魅步步逼向沈暖玉,她额前的重重的刘海遮住了眉眼,隐隐中黑如墨的眼睛,带着死亡的气息。
她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捏在指尖,泛着深紫色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沈暖玉一直处在冰冷中,凤息更是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死亡临近的感觉。
“你要干什么!”沈暖玉挪着身子往后退去,她惊恐万分的瞪着凤息,拼命的摇头。
凤息半蹲到她的面前,伸手点住了沈暖玉的穴道,掰开她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沈暖玉眼眶里溢满了泪水,给她吃下的会不会是毒药。
解开穴道,沈暖玉用力扣着自己的喉咙,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愕然,“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碧霞幽幽笑着,“能够让你快速怀孕的丹药,即日起你就好生待在这彩云宫,吃穿用度一切如常。”
两名模样陌生的小宫女走了进来,她们是奉命服侍沈暖玉的。
沈暖玉心知肚明,这两个人是孙涟溪的爪牙。
自己受制于人,没有任何的办法。
望着转身离去的碧霞和凤息,沈暖玉潸然泪下,自己的命为何这么苦。
回到坤宁宫,碧霞与凤息向孙涟溪复命,事情办得妥帖,孙涟溪稍显苍白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她斜倚在凤榻上,眼眸微眯,“把人给我看好了,她可是有大用处。”
“娘娘您放心。”碧霞很明白,自己的生死与孙涟溪息息相关。
孙涟溪屏退了碧霞,凤息悄无声息的从偏殿走了进来,她静默的站在一旁,侍手而立。
“你的办法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孙涟溪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现在宫里骗过湛冰川不是那么容易的。
凤息没有说话,她眼神冷漠,对孙涟溪的怀疑甚为不满。
孙涟溪凝着她,半晌,才摇头一笑,“我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凤息依旧不为所动,她幽幽的看着孙涟溪,一双死寂沉沉的眸子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孙涟溪微怔片刻,旋即她明了一笑,“我知道你着急除掉苏浅月,但现在不是时候,我哥哥对她很有兴趣,你暂时先忍忍吧。”
凤息深深一吸,重重的吐出,她虽然很想杀了苏浅月,但是现在也只能依计行事。
但终有一天,她会将苏浅月踩在脚底下,拔掉她的舌头,砍掉她的四肢,将她做成人彘!
——
初五一过,大街上就热闹了起来。
冷玖心中担忧着折颜就去了如意堂等消息,窝在雅间里喝茶,百无聊赖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俏丽生姿的冉紫衣身着红色兔毛夹袄,下面穿着浅粉色百褶如意襦裙,喜洋洋的娃娃脸,笑容透着几分小恶小坏,怀里还抱着一叠厚厚书籍就跑了进来。
冷玖娥眉微蹙,“你这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冉紫衣嘻嘻一笑,凑到冷玖的身旁,将手里一叠书籍撂在了她面前,“姐姐,孝敬你的,看你这么无聊。”
冷玖随手拈起一本,随手打开了一页,她冰冷如雪山的容颜,微微一动,殷红的嘴角不自觉的一抽。
她拎着手里的本子,在冉紫衣的面前晃了晃,沉声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
冉紫衣一双漆黑的水晶眸子随着她手里的晃动的本子摆来摆去,笑道,“集市上买的,怎么样不错吧。”
冷玖嘴角微抽,“集市上居然还买这种污秽话本?”
冉紫衣认认真真点头,“对呀,你不知道这话本卖得可快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来的。”
看着她想宝贝一样将那些东西护在怀里,冷玖摇摇头,“这种东西真是荼毒小孩子啊。”
“我哪点像小孩子了!”冉紫衣昂首挺胸,有些不服气。
冷玖看着她娇嫩的模样,轻悠悠的目光落到她平坦的胸口,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瓣。
冉紫衣娇眉一扬,她抱起桌子上的话本,“不看算了。”
冷玖没有说话,看着她傲娇抱着话本走出了雅间。
她微微摇头,这个丫头越来越野蛮了,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册子,小丫头还是太嫩了,连她藏了一本都不知道,太笨了。
她随便看了几眼,心中却更加担心折颜,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她实在是无法放心。
但愿他平安无事。
安归碧城与织烟打听到了京城最有名的的药膳酒楼如意堂是苏浅月名下的,他们一时好奇,也是为了打探她的底细,就一起来了。
“姐姐,安归碧城来了。”冉紫衣没有想到初五一过开门迎接的第一位贵客居然是楼兰国的安归碧城大将军,这真是太意外了。
难道如意堂的名声都传到了楼兰了吗?
冷玖随手放下话本,神色一凛,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去看看。”冷玖从椅子上站起,迈步走出雅间。
冉紫衣看着她放在红木桌上的话本,微微错愕,她什么时候拿到的?
她追下楼,看见苏浅月正在和安归碧城以及织烟正在交谈。
“冀王妃,几日不见,最近过得可好?”安归碧城一贯的谦谦君子,今日他褪下戎装,一身常服,长身玉立,英俊帅气。
一旁的织烟不言不语,安静的站在着,可是清冷端庄的气质,不容忽视。
冷玖早就发现织烟的不同,绝非泛泛之辈。
“二位大奖光临,有失远迎。”冷玖淡淡一笑,清绝的玉面,透着一抹疏离与淡然。
安归碧城笑道,“听闻冀王妃是做生意的好手,开了一家药膳酒楼在京城中十分有名,我就带人来尝尝。”
“安归将军若是醉翁之意只在酒,如意堂自然是欢迎的。”冷玖笑容清冷,意味深长的凝着安归碧城。
谁都能听说她言语里的警告。
织烟对苏浅月多有不满,见她这份孤傲冷漠的性子,有些按耐不住。
安归碧城深知织烟的性子急如烈火,他按住她的手腕,对苏浅月轻笑,“冀王妃多心了,我们今日来只是为了吃饭,不为其他。”
“这就好。”冷玖红唇微勾,她侧首对罗生吩咐道,“给安归将军准备一间尚好的雅间,本王妃今日好好招待一番。”
“是。”罗生嗅到了一丝不同,今日冀王妃可是气势凛然。
他快速安排好了雅间,请他们上去。
安归碧城看着随他们一起进来的苏浅月,微微有些惊讶,他以为苏浅月是不会在于他们接触的。
三人落座,罗生去厨房安排饭菜。
冉紫衣想凑热闹,硬是被罗生给抓走了去盯着账目了。
“尝尝吧。”冷玖睨着饭桌上的药膳,有种让他们快吃完赶紧走人的催促感。
安归碧城有些捉摸不透的看着她,总觉得她冷漠的态度透着古怪。
织烟一双棕色眸子有斑斑血丝,这几日为了寻找风衍的下落,她日夜不曾入眠,这才几日就消瘦了很多。
她看向苏浅月的眼神尽是愤怒,苏浅月知道风衍身在何处,却不说,而她又不能轻举妄动,这种憋闷的感觉着实难受。
安归碧城轻笑,举起筷子夹起了一块双头鲍,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味道不错。”他夸赞道。
冷玖笑而不语。
织烟忍不下去,她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碟碗叮当乱响。
冷玖波澜不惊,深如古潭的眸熠熠生辉,“这位夫人,脾气当真是大,不如吃点东西降降火吧。”
“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织烟愤怒,身为尊贵公主,她忍受的够多了。
冷玖狞笑,精致的眼角微扬,“楼兰国的大公主心织烟脾气果然是不小,不过这里是大贞国,你这脾气也该收敛一下。”
安归碧城与织烟皆是一愣,他们万分惊讶的看着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把风衍交出来!”织烟勃然大怒,也不顾及什么了,迈步来到冷玖的面前,一双猩红的眸子睁圆,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风衍是谁?”冷玖嗓音平稳,波澜不惊中透着沉稳端庄,不得不让人佩服。
“你少在那里明知故问,他是谁你会不清楚,你将他藏起来了,把他还给我!”织烟目光凶狠。
“心织烟,我敬你是长辈,是楼兰国的公主,不想与你计较,但你若是继续无礼,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冷玖神色阴冷,大公主又如何,她连天地都不曾放在眼中,何况是一个人。
织烟准备动手,安归碧城却挡在冷玖的面前,他凝重的摇摇头,“皇姑姑,别闹了,她不肯说你何必为难。”
织烟眼眶含泪,“碧城,那可是你的堂兄。”
“皇姑姑,这里是大贞国,冀王妃不肯说难道你要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问她吗?”安归碧城知道什么叫做强人所难。
以他的观察,苏浅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女人,强硬是行不通的。
安归碧城的话给了织烟启示,她推开安归碧城,扑通一声跪在苏浅月面前,她容色哀伤,眼眶含泪,“冀王妃,求求你,把风衍还给我行不行?”
“大公主,强人所难可非君子所为,而且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冷玖还是不肯说。
安归碧城哪里想到苏浅月是石头做的女人,软硬不吃,想要说服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折颜被毒姬仙子关起来了。”安归碧城没有办法只能将实情说出,他看向苏浅月,希望她能够把风衍交给他们。
冷玖心思微沉,果然,折颜是被师父抓起来了。
也只有师父能够控制住他。
但是折颜绝对不是一个威逼利诱,严刑逼供就吐露事情的人。
安归碧城深吸一口气,有些怅然道:“毒姬仙子以心蛊逼折颜说出了一切。”
冷玖身体轻颤,师父的心蛊可不是一般那么简单能对付,只要师父愿意这心蛊能够控制一切。
“他都说了什么?”冷玖神色晦暗不明,乌眸中似乎笼着薄雾,看不真切。
“说了风衍在你的手中。”安归碧城没有丝毫的隐瞒。
冷玖嗤笑,“你们觉得他说得是实话?”
“没人能够逃过心蛊。”织烟想不到苏浅月还在垂死挣扎。
“二位若是不信冀王府的大门随时都敞开着等二位来检查,恕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语毕,冷玖起身,走出了雅间,临走时还扔下一句,“这顿饭本王妃请了,你们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织烟从地上站起来,她伸手想要拉住苏浅月的手,却被安归碧城按住了肩膀。
他轻轻摇头,“皇姑姑,算了吧,事情闹到了,我们在大贞国一天也待不下去,从打探的消息中您应该知道风衍犯了什么罪。”
织烟泪流满面,“他是我哥哥唯一的孩子,我也不相信他会与前太子妃冷玖私通叛国,不可能!”
安归碧城按住织烟肩膀的手掌微微有些用力,有些痛苦的说道:“我也相信他不会做违背礼教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是我们不知道的。”
织烟重重的坐到椅子上,她潸然落泪,“风衍和冷玖帮助湛冰川夺得大贞国的天下,可是带头来却落得兔死狗烹的地步,到底是谁想要害他们,不是显而易见吗?!”
在她掷地有声的声音中透着苍凉与愤怒,一双猩红眼睛带着悲愤与幽怨。
“皇姑姑,这些涉及到大贞国的秘密,你我无权参与,既然风衍还活着,还是赶紧带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安归碧城隐隐有些担忧,他担心就算找到风衍也不见得能将人带走。
织烟点点头,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多,绝对不能招惹事端,一切还要静静的处理。
只是可怜了风衍那孩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冀王府。
冷玖回来以后,她就将自己锁在了阡陌阁。
春琴和秋书有些担忧,几次都想敲门让她用些饭菜,却都退缩了。
段三娘凑到房门前偷听,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真是太奇怪了。
该不会出事了吧?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段三娘将春琴与秋书打发走,她轻轻的敲门,等了半晌却还无回应,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阡陌阁中空无一人,冷玖不知所踪。
真是奇怪了,人会去哪里呢?
冷玖早就知道安归碧城一定会派人跟踪自己,以此来查到风衍真正的藏身地点,她不会傻傻的带着他们去,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冀王府,在京城中转了一圈,吸引了所有监控者的注意,将他们引到了城外。
城外树林,一场大厮杀即将开始。
冷玖从未想过放过任何人,她不爱湛冰川,却无法释然他对自己的背叛,她无法放下风衍,不是因为情爱而是因为当年他对自己的陪伴。
她不是真正的冰冷之人,任何人想要抢走风衍都要付出代价,就像是凤息一样,付出惨烈的代价。
对面十几名黑衣人忐忑不安的望着苏浅月,他们相隔数十几米,根本不敢靠近。
“找死!”冷玖长眉冷眸犹如冰刀雕刻一般的阴气森森,那些面对她的人不禁颤抖着。
十几名黑衣人向她冲来,她将手中长剑一分为二,双手持有双剑,双剑挥舞,化身长虹,凌乱而有序的向黑衣人砍去。
凌厉而零碎的剑法让黑衣人看不出她招式的变化与破绽。
他们也是武林高手,却看不出她师承何派,甚至不敢靠近半步。
可是冷玖却依然近在眼前,他们抵挡着,却吃力,除了防御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此间,黑漆如墨,苍穹只有一朦胧月高悬,却毫无光亮。
十几名黑衣人,已经剩下五名,其余的人皆气绝身亡,倒在她的脚边。
浓稠的红色鲜血流成细细的河流,整片树林中都飘散着血腥之气。
今日的冷玖大开杀戒,可是心底是说不出的痛快。
“住手!”
就在冷玖决定一剑解决掉面前最后的两个黑衣人的时候,安归碧城倏然出现,阻止了她。
冷玖嘴角扬起,犀利的眸子冷酷而肃杀。
安归碧城看着遍地尸体,心头微微一寒,好霸气的女人。
“冀王妃,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前,绕过他们。”安归碧城还是文谦有礼的模样,他此次出行带得人手不多,就算还剩下一个人,甚至半条命,他都要保住。
虽然对苏浅月心有余悸,可是安归碧城是大将军,有责任保护他们。
“看好你的人,若是他们再跟着我,我连你都不放过!”冷玖愤怒的说道。
暗夜中,她乌黑发丝随风飘魅,纤细的身影,透着一抹决绝。
“为什么不肯交出他,我们并非害他,我们只是想带走他。”安归碧城看不懂苏浅月,难道她不想让风衍早日醒来吗?
风衍的存在就像是一颗随时都会爆掉的毒球,到时候谁都逃不掉。
冷玖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舍不得风衍,也不放心任何人。
只有将风衍留在自己的身边,她才能安心。
安归碧城微微一叹,苏浅月与风衍毫无交集,为何她对风衍的感情如此与众不同,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与风衍又是怎么回事?
织烟看到派出去的世纪人居然就回来两个人,心中一凛,看着缓缓走来,脚步沉重的安归碧城心顿时沉入谷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们下去吧,今夜之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安归碧城有些疲倦的屏退了属下,他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颐,“皇姑姑,苏浅月绝非善类,你这些手段对她来说不奏效。”
织烟心尖微颤,“你是说人是苏浅月杀的吗?”
安归碧城轻轻颔首,其实,苏浅月与他的属下动手的时候,他就在密林不远的地方。
她的一招一式,他都看在眼中,却分辨不出她是何门何派。
凌厉的招数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他早就知道织烟的部署,没有阻拦也是想用这些人试探一下苏浅月,没有想到人被她出去了大半,一下子就让他五十多人的队伍锐减。
“她是魔鬼不成!”织烟虽不想承认,可是看着安归碧城凝重的神色,她的脸色也是青白交加,难看的要命。
安归碧城摇摇头,“皇姑姑,怕是这次我们要失败了。”
找不到风衍,他们只能回去。
织烟却很不甘心,明明风衍就在苏浅月的手中,却不能轻举妄动,这种心情太不是滋味了。
安归碧城也不想这样,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冀王府,阡陌阁。
冷玖站在屏风后将染血的黑色夜行衣一件件的脱掉仍在地上,段三娘一件件的拾起,无奈的摇头。
穿上干净的月色长衫,冷玖回首道,“直接烧了吧。”
段三娘点点头,抱着衣服走了出去。
冷玖挪步到卧房,刚要准备休息,却见床头摆着一本《庆春游》。
凝眉顾盼,这分明是她今日在如意堂看过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本好看吗?”一个白色高挑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他肆意,优雅,张扬,却又妖娆妩媚,魅惑众人,颠倒众生。
“你看过了?”冷玖平静的问道。
白楚脱掉长靴,他翻滚到床上,随手拿起话本翻看了几页,邪魅的一笑,“看过了,看得很认真。”
“那就好。”冷玖轻轻点头,一双眸子偏向一旁,不知在看着什么,看似入迷,其实眼眸毫无聚焦。
“这话本真是有意思,书名叫庆春游,可是书中的内容与书名毫无关系,很有趣。”白楚双手举着话本在自己的面前,左腿搭在右腿上,在软床上优哉游哉的,有节奏的,晃动着自己的脚。
“……咳咳,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我熄灯了。”话音未落,冷玖三步并两步将红木圆桌上的蜡烛吹熄。
失去了烛光,也遮掩住她脸颊上的酡红。
分明是知道白楚故意拿话本的事情挪余自己,她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如今的自己面对白楚的时候,真是一无是处。
白楚犹如一只傲娇的孔雀,他张开双臂等着冷玖落入自己的怀中,却没有想到等了半晌,分明听见了衣料沙沙作响的声音,却不见人。
接着清冷的光线,他看见冷玖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她故意的。
“小九,我冷。”白楚的声音媚媚弱弱,冷玖有一百种办法来逃脱,他就有一千种办法将她捕获。
“床上还有被子。”冷玖裹着锦被窝在软榻中,幽幽的乌眸明亮清澈。
白楚冷哼,“这么没温度的东西,暖不了爷,赶紧过来给我暖床。”
冷玖缩了缩软绵绵的身子,无声的拒绝着。
别以为她看不懂刚刚在吹熄烛火前那一刻的神色,他分明是在暗示她,想要按照话本上描述的东西,实践一遍。
知道了他的心思,还望床上送,她可不笨。
“好哇,翅膀硬了!”白楚翻身下床,赤足来到软榻前,想要用强将她抱回床上。
冷玖见情况不妙,想要掀开被子,逃走。
谁知,白楚快她一步,将她穴道封住,让她动弹不得。
他幽深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犹如猎豹捕获了猎物一般的激动而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