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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
夏行川看着手中的信件,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对面坐着那一脸坦然的俊美男子。
没有想到,短短几日时间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国师与丞相勾结的证据,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见他,自己便会想起司徒宝宝那张可爱的笑脸。
“太子殿下,你的承诺?”纳兰天麟微微一笑,夏行川立刻收敛了神色,“王爷不必担心,本殿自然会说服父王。”
对方满意的轻点了下头,便缓缓站了起来。
“只是,这些书信可以证明安将军是冤枉的,却不能证明这一切是国师指使。”夏行川嘴角一勾,似乎不太愿意承认纳兰天麟在这一次计划当中的贡献。
“证据就在太子殿下的手中,至于该怎么利用,本王觉得不应该插手殿下与夏国王之间的家室。”
此话一出,夏行川的剑眉一皱,他居然看出了些什么?!
纳兰天麟抬起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夏行川紧紧的拽着手中的信件,所有的压抑仿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殿下?殿下?!”大公公看着那怒气匆匆的明黄色身影,心中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真龙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砰地一声,夏行川无视着宫人的阻拦踏进了这安静的宫殿之中。
夏国王慵懒的依靠在龙榻上,微微睁开眼来,“太子,何事这么莽撞?”
看着那憔悴了许多的面容,夏行川深吸了口气,“父王,儿臣已经掌握了证据,丞相联合众位大臣冤枉安将军,并且命人追杀安家的两名遗孤,请父王明鉴。”
“安将军?哦,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夏国王听见了这个消息,居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父王,安将军忠心为国,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这一切看似丞相主谋,其实都是国师一手策划……”
“太子。”夏国王淡淡的阻止了他,他坐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凹陷的双眼看着那年轻俊美的男子,就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国师的衷心,无需怀疑。”
什么?事到如今,父王还是这么的相信一个外人?!
“父王,儿臣相信,您是知道丞相为何会坐到如今位置的。”可是为什么,父王难道真的惧怕国师的势力吗?
“丞相自然有他的才华。”
“那么安将军呢?他的两名遗孤流落到了他国……”
夏国王眉头一皱,身上的气息似乎越发的冷冽了起来,“太子如今,是想要还安将军一个公道吗?”
这是什么意思?夏行川的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父王,您……”
“事情已经过去了,安家那两个小子也活得好好的,可是我们夏国,还要继续壮大。”
夏行川的眼神闪了闪,他沉重的往后退了一步,忽然一声雷鸣,他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清冷了不少,更是震醒了他异想天开的心。
“儿臣,明白了。”他始终没有问出最想知道的那件事情,父王,儿臣身上的毒,您是知道的吧?
缓缓的转身,夏国王看着那坚强的背影,“太子。”
夏行川停下了脚步。
“麟王难得来我夏国,好生招待。”别有深意的话语,让夏行川淡淡的扫了一眼外面忽闪的雷电。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真龙殿的,明明准备了满腔有力的话语,可是真的面对了,他发现自己竟是无话可说。
花园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打着玫红色的纸伞,蹲在花丛中不知道在找着什么。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咦……原来你在这里!”
是她?!
豆大的雨滴终于落了下来,哗啦啦的拍打在地面上,看着花园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夏行川压抑在心中的悲凉竟是再也抑制不住。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伞,不然就要成落水狗了!”司徒宝宝无比佩服自己,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开心,走廊里的夏行川,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为什么她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那对眼睛,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投下任何的阴影。在她的面前,夏行川竟是觉得自己卑微了许多。
“宝宝,你在做什么?”轻柔的声音响起,司徒宝宝抬起头来,就看见淋着雨的夏行川。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哀伤,她眨巴了下眼睛,“大雨天的不遮伞,你这是在装深沉吗?”
“……”
“给,帮我拿着!”司徒宝宝竟是将手中的伞塞了过去,双手埋进了土里挖着。“对了,你不介意我偷走你御花园里的几株小草吧?”
偷?夏行川看着她拽在手心里的杂草,“若是你要,我可以命人送去。”
“你不知道,偷来的更有味道吗?”司徒宝宝一脸的认真,夏行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光明正大在主人面前偷东西的小贼。
“哈哈,你……你……”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这么轻易的带走自己的情绪,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司徒宝宝松了口气,“总算是笑出来了,你刚才的表情有点可怕哦。”
“……”明明自己掩饰得很好,想要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快乐的人,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被看穿。
雨越下越大,夏行川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他抬起头来看着天色,“麟王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不,美人不知道。”难道她会告诉美人,自己是来偷几味减肥药的药引吗?
夏行川发现,司徒宝宝每次提起纳兰天麟的时候,眼中总会发出不一样的光。他的心中有些酸涩,而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跟我来。”
不等司徒宝宝反应过来,夏行川拉起了她纤细的手腕朝着湖边的凉亭跑去。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把他们阻隔在凉亭里。
空气中似乎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夏行川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平静了很多。
“宝宝……”
“借多少?”
“……”看着那张好像在说,不管多少你开口,姐有的是钱的表情,夏行川再一次笑了出来,“你逗我呢?”
“我只是想不出来,像你这种什么都有了的人,还有什么可以烦恼的。”司徒宝宝知道,作为一国太子的夏行川,自然有很多不能言语的压力和苦衷,她只是想要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他更不幸的人。
听着那调侃的语气,夏行川知道司徒宝宝不过是在说反话而已。
“你说,如果你的亲人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那你会怎么办?”
“我吗?当然是打得他满地找牙!”司徒宝宝握紧了拳头,她才不会说什么要乖乖听话之类的。
“……”她又在逗他了。“万一你的亲人总是护着他呢?”
“那就让别人帮我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你不念及亲情?”夏行川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司徒宝宝一脸的奇怪,“我打的是那个外人,又不是我的亲人。如果对方是好人也就罢了,如果对方是别有用心之人,那么等你一退让,他立马会住你的屋子,花你的银子,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
“……”看着那张咬牙切齿的小脸,夏行川若有所思,“嗯,很有可能。”
眼前突然放大了一张天真的笑脸,“那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你平时,也是这么哄麟王的?”心中那嫉妒之感越来越强烈,为什么,这样的女子不是在自己的身边?
美人生气?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肉偿了,咳咳……
“宝宝,留在夏国可好?”
夏行川似乎想到了什么,司徒宝宝一愣,“做人质?”
“……”他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不,不是,留在宫中……或许更安全。”陪我可好,这句话夏行川发现,自己还说不出口。
司徒宝宝摇了摇头,“我要和美人在一起。”
她竟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夏行川知道,若是自己再问下去,恐怕心情更不好了。
这时,雨中快速奔来一道黑影,夏行川眼中一沉,竟是迅速伸出手去将司徒宝宝拉到了身后,浑身冷冽的气息爆发,“什么人?!”
“咳咳……宝宝啊,这么大的雨你说那长得像狗尾巴的草要怎么找啊?!”黑鹰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发现四周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夏行川那些僵硬的表情。
“咦,太子殿下这是想做什么?”黑鹰满脸的狐疑,目光落在夏行川抓着司徒宝宝的手上。
对方立刻放开了手,“麟王的暗影,就是这么保护一个人的么?”
“咳咳,不好意思,在下方才就在附近,太子所说的,在下不小心全部听进去了,住你的屋子,花你的银子,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黑鹰恶趣味的笑着,夏行川果真沉了脸色。
“宝宝啊,咱们还是不要打搅太子殿下想心事了。”黑鹰戒备的将司徒宝宝拉了过去,对方配合的点了点头,“糟糕,美人要回去了!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
最快的速度?“……宝宝,你该不会……”
果真,司徒宝宝一下子便跳上了黑鹰的后背,十分体贴的拍了拍他的后脑,“鹰大哥,辛苦你了。”
“……”
看着那没入雨帘之中,时不时传来哀嚎声的背影,夏行川渐渐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回味着司徒宝宝说的话,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既然父王要护着国师,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以硬碰硬,不过,却可以借刀杀人。
……
次日。
大殿之上,数名大臣跪在夏国王的面前,集体弹劾当今丞相,以诬陷忠臣,私相授受为罪名,要夏国王罢免苏丞相的罪名。
“各位爱卿可有证据?”
“启禀陛下,臣等调查丞相多年,终于搜罗来相关证据,请陛下过目。”
夏国王看着那被呈上来的书信,深深的看了一旁的夏行川一眼。
然而,信中的内容,竟是与昨日他看见的全然不一样,而且这里指出苏丞相诬陷的忠臣并不是安将军,而是另有其人。
“此事兹事重大,孤王要慎重处理。”
“陛下,丞相大人犯下种种罪行,若陛下不愿治其罪名,臣等甘愿告老还乡!”
“臣等甘愿告老还乡!”
……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相府的某个院子里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原本昏睡不醒的苏丞相竟是适时的清醒了过来,在前往火灾现场的时候,又遭遇了一批不明刺客,身负重伤。
于是,整个夏国京都流言漫天,说是苏丞相陷害忠臣,四面树敌,因此夏国王不得不暂时将苏丞相革职待察。
一辆马车幽幽的在街道上行驶着,司徒宝宝撅着嘴望着窗外。
“怎么,舍不得?”纳兰天麟轻轻一笑。
“舍不得那些银子……”糟糕,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好不容易知道了苏丞相藏宝的密室,可是美人没有事先知会一声就要离开,不然自己也能顺一些宝贝进口袋的才是。
纳兰天麟一把将那小女子拉进了怀中,“那一日,你和夏国太子说了什么,嗯?”
司徒宝宝当下瞪向角落里的黑鹰,对方干干一笑,“呵呵,王爷,属下去探路,探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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