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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孙冰心是来实习的,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她好了,孙冰心对着复原的尸骨研究了一会儿,说出结论:“死者是年龄三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的男性,手部骨节粗大,说明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另外有两根指骨缺失,无法判断是生前还是死后丢失的。”
随即她拿起颅骨的碎片查看:“死因是头部受到击打,凶器底部扁平,前端锋利,宽度达五十厘米,是锤子吗?”
我想了想,猜测道:“电熨斗?”
孙冰心大喜:“对,就是电熨斗,我怎么没想到!”
我适时地教导她一句:“法医只需要描述凶器形状和特征就行,不用说出凶器是什么,一来容易误导办案人员,二来显得不专业。”
孙冰心吐着舌头道:“知道了!宋老师。”
然后她捧起胫骨看了看,说道:“死者死后被长条锯齿状物体分尸成数块,然后又被某种尖牙食腐动物啃食。”
我一阵苦笑:“这个地方直接说锯子锯的,和狗咬的就是了,用得着那么绕吗?”
孙冰心撅着嘴道:“不是你叫我不要说出名称的吗?”
我叹息一声,黄小桃笑道:“看来还要多加磨炼啊,孙大小姐。”
我命令道:“继续分析!”
孙冰心拿起一块骨头对着光道:“死者被分尸后,凶手用高压锅煮过尸块,因为骨膜已经剥落了。”
黄小桃沉吟道:“杀人煮尸?”
煮过的尸体更容易处理,而且不容易产生异味,抛尸之后连血腥味都闻不到,由此可以看出,凶手手法相当专业,我怀疑不是头一次作案。
孙冰心拿起一块肋骨看了半天,突然咦了一声:“死者背上也有伤口,好像是被锋利细长的物体贯穿的。”
我问道:“刺入角度呢?”
她比划着说道:“从背后一刀扎进来的,大概像这样。”
我继续问道:“那前面的伤口是怎么击打出来的?”
她又比划着说道:“当头一击,正中前额。”
我沉吟起来,我感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细节:“你觉得后面这一刀捅进来的时候,死者是站立还是趴着的?”
孙冰心被难住了,看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
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说道:“这一刀是站着被捅的,因为刀子捅进去一般还要拔出来,你看这里的伤痕明显向下。”
孙冰心拍着手道:“你分析得太有道理了,比我们学校的老师讲得还显浅易懂。”
黄小桃问道:“宋阳,这个细节很重要吗?”
我点点头:“非常重要!如果是趴着被捅的,有可能是凶手打晕死者之后不放心,又补了一刀。但如果是站着被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用两种工具,同时打额头和捅后背?这就意味着……”
黄小桃恍然大悟:“意味着凶手有帮凶!”
黄小桃问我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我看了下脊椎,人的脊椎是最容易变形的骨骼,死者应该是从事重体力劳动,但脊椎很正常。
我对死者从事的职业突然有个想法,只是还不太确定,便说道:“剩下的就叫小周拿去化验骨髓吧!”
我叫人把尸体收拾起来,分局的警察听我们分析得头头是道,个个都是一脸折服,有一名法医还在拿着小本子作记录。
丰局长不失时机地拍起了马屁:“宋神探果然名不虚张,三两下就让案件明朗了,佩服!”
我摇头苦笑:“离案件明朗还早呢,现在只是刚刚破冰。”
丰局长满脸堆笑道:“有宋神探出马,我相信罪犯逍遥不了几天了……”
我被他夸得浑身不自在,黄小桃分派一下任务,两个案子同时进行,叫人去走访一下第二桩案子死者的人际关系,我和王援朝去抛尸地点看看,孙冰心就跟着黄小桃。
这样分配是最合理的,她俩谁和我一起,另一个人都会有意见,索性让她俩在一起,我感觉她俩处得还挺好的。
丰局长要派人保护我们,我连说不必,他这才作罢。临走的时候丰局长小声对我说道:“宋神探,要是在县城里听见什么闲言碎语,你可千万不要相信。”
我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闲言碎语,难道他私底下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丰局长察觉到我的视线,连忙说道:“你千万别想多,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绝对没做过给警察脸上抹黑的事情!”
然后又嘱咐我们有开销记得要发-票,都给报销,又要我们早点回来吃饭。
上车之后,我才松了口气,王援朝嘲讽道:“他拿你当李莲英!”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在丰局长眼里黄小桃就是领导,县局局长根本比不上市局的中队长,而我自然就成了领导身边的红人,所以才对我百般热情。
也许在丰局长的意识里,我一定是有什么关系和背景才当上顾问的,其实我真的就是一名普通学生。
抛尸现场比较好辨认,在高速公路旁边半里地的林子里,地上还能看见警戒线。这里平时人迹罕至,当时发现的时候,死者已经被抛尸有一周了。
现场风吹雨淋,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但命案现场和抛尸现场除了本身的信息之外,它的位置也是一个重要情报!
我从抛尸现场往外走,没走多远来到一个小村庄,距离不到五百米,我记得卷宗上提到过这里,当时专案组也怀疑犯罪嫌疑人是住在这里的。
这时一辆拉砖的拖拉机从乡路上驶来,开得很慢,坐在上面的中年男人远远地问道:“来俺们村有啥事?”
我说道:“我们是警察,来查案子的。”
中年男人无奈道:“都来多少遍,还调查呢,让不让人过年了,死的那几个女的又不是俺们村的,有啥好查的?”
我大惊失色:“你说什么,死的那几个?到底有几个。”
中年男人把拖拉机一停,下了车好奇地打量我们:“咦,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你们是新来的吧?都死了四五个人了,就扔在这片林子里,你们不知道?”
我问道:“手法都一样吗?”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俺听说那几个女的都叫人给毁容了,死的时候身上都穿条红裙子,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我顿时有种想问候丰局长祖宗十八代的冲动,这不是一起普通的命案,而是连环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