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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孙冰心:“内脏还要验吗?”
她摇摇头:“不需要了。”
我于是用解剖刀把尸体腹部上的缝合线剖开,然后把内脏塞了进去,每样器官大致还是原来的位置,用针线固定好。黄小桃问道:“宋阳,你这是干嘛?”
我悲悯的叹息一声:“让死者留个全尸吧!”
孙冰心满眼都是崇拜:“宋阳哥哥,你好善良啊。”
我笑笑,这是每个仵作都会做的事情,把内脏缝回去之后,我取出一沓黄纸在死者面前烧化了,口中轻轻念道:“一杯黄酒敬天地,两根高香敬鬼神。掌灯扫灭黑夜幕,洗冤昭雪宋提刑!”
“宋阳今日以先祖提刑官宋慈的名义起誓,定会为你沉冤昭雪,你就安心的去吧!”我攥紧了拳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停尸房里似乎有阵阵哭声在回应我,大家都望着那具尸体不说话。
验完尸,我,王大力和孙冰心就暂时告辞了,出了公安局,孙冰心挽着我的胳膊说道:“宋阳哥哥,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我说道:“下次吧。”
孙冰心把嘴撅得老高:“宋阳哥哥,你不是想赖帐吧?我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见面了。”
我无奈的答道:“行行,走吧!”
我们挑了一家韩式烤肉店,孙冰心是小鸟胃,没吃多少,一直跟我闲聊,我俩一个是仵作一个是法医,加上小时候的关系,几乎是无话不谈。
王大力插不上话,就一直埋头大吃,吃了好几盘肥牛卷,敢情我这顿饭是请他吃的。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案件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我们默契地都没点五花肉。
吃完饭,我们在车站别过,孙冰心上车的时候反复叮嘱,案件有进展一定要通知她,她要亲眼看着那个变态被逮捕。
过了两天,黄小桃通知我案件有进展,让我们过去一趟,技术警通过死者的脸确认了死者身份,她叫徐小卉,是一名自由画家。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我和王大力都愣了一下,王大力叫道:“不就是上次失踪的那个女画家吗?”
黄小桃说道:“没错,真是无巧不成书,就是那女孩。”
照片中的徐小卉是个清纯靓丽的年轻女性,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一想到她死时的模样,我就感到怒火中烧,什么样的变态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黄小桃还调查了一南江市所有整型医院的资料,警员们拿着孙冰心开具的药品清单挨个核实,排查下来总共有五家医院在近期使用过清单上的所有药物,也就是说,这五家医院都有嫌疑。
我说想看看这五家整型医院的位置,黄小桃展开一张南江市全图,用图板钉将五家医院的位置依次标识出来,然后将激光笔射向一个位置:“这里是徐小卉的家。”
我望着地图思考,黄小桃问道:“我们挨个走访一遍吗?”
我说道:“不着急,先去徐小卉家看看吧。”
黄小桃叫上王援朝,我们四人赶到徐小卉家,正在巡逻的民警老张看见我们道:“黄警官,你们怎么来了,难道徐小卉出什么事了?”
黄小桃说道:“她被人谋杀了。”
老张错愕地睁大眼睛,无比惋惜地道:“多善良的一个姑娘,平时每次碰见我都打招呼,咋说走就走了。”
老张自发地给我们带路,我们来到徐小卉家,屋里收拾得干净整齐,街上有一些素描作品,架子上放了许多书,黄小桃问老张:“她平时和谁关系比较近?”
老张说道:“她父母都在外地,她自己在这儿一边画画挣钱一边求学,这丫头性格内向,平时也没见她和谁来往过,男朋友……好像也没听说谈过,对了,我要不要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我立刻道:“暂时不用!”
女儿以那种方式离开人间,我怕她父母经受不住打击,如果真需要问话再通知不迟。
我们戴上手套开始搜查,屋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王大力突然叫道:“阳子,我发现了这个!”
他从抽屉里找到一个日记本,记录了主人每天的日程安排,看来徐小卉是个很善于管理时间的人。
我拿在手里迅速翻看,徐小卉是十一月七号失踪的,但当我翻到那一页时,发现只有六号,上面明显被撕掉了一页,在空白页上有一个娟秀的笔迹写着:“宋阳,不要调查这桩案子!!!”
我把所有人叫过来看,黄小桃深吸了一口气道:“谁这么神通广大,知道你会来这里。”
王大力猜测道:“难道是凶手留下的威胁?”
我沉吟道:“不,凶手不会干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留下自己的笔迹不是找死吗?这个人应该就是……那天晚上袭击老张的神秘刀客。”
黄小桃说道:“这人有毛病吧,为什么要把关键的一页撕掉!”
我说道:“重点是他认识我,而且知道我肯定会查这桩案子。”
我现在更加肯定,他就是救光头强的人,他叫我远离这桩案子也不像是害我,可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不肯露脸?
我往前翻了几页,日程本上全是一些普通的日程安排,但是我意外地发现,十一月三号这一页也被撕掉了,这里面有什么含义吗?
思考再三,我说道:“死者难道十一月三号见过凶手?这人为了不让我查,把这一页也撕掉了!”
王大力说道:“宋阳你太聪明了,他这就叫作欲盖弥彰。”
黄小桃叫王援朝去趟电信局,找死者近期的通话记录,我们留下来又搜查了一遍。在一本旧书里我发现一张中学毕业的合影,我想死者性格内向,交际不广,或许与以前的同学还有联系,就把照片拿走了。
王援朝办事麻利,我们下楼之后,他已经开着车回来了,他递过来一份打印的通话记录,十一月三号这天,同一个号码给死者打过三次电话。
王援朝说道:“我问了电信局的人,这个号码的主人叫吴丽。”
黄小桃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吴丽得知徐小卉出事之后,非常震惊。她说十一月三号那天,他们班搞了一次同学会,因为徐小卉路上堵车,她才打了三个电话催促。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黄小桃问吴丽现在有时间见一面吗?吴丽说了一个地址。
我们来到那里,地址是一家咖啡厅,我们三人进了咖啡厅,王援朝却在外面站着,黄小桃说道:“你咋不进来?”
王援朝朝墙上贴的‘禁止吸烟’的牌子努了下嘴,黄小桃笑道:“真够自觉的啊!”
王大力小声道:“王叔每天烟酒不离身,不怕得癌症吗?”
黄小桃淡淡一笑:“你别担心他,他这种拼命三郎,得癌症之前就殉职了。”
王大力用错愕的眼神看着黄小桃,黄小桃道:“我说的不对吗?”点了咖啡之后,她多要了一杯拿铁,叫服务生给外面站着的王援朝送去。
咖啡喝到一半,一个挎着小包,留着短发的白领女性走进来:“你们几位就是要见我的警官吧?我就是吴丽!”
黄小桃请她坐下,点了杯咖啡,吴丽小声道谢,她先是问了徐小卉是怎么死的,黄小桃说涉及案情不便透露,然后向她问起当天同学会时的情形。
吴丽回忆说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徐小卉上高中时就比较内向,就是跟几个女生关系比较好,同学们嘛,大家说说笑笑,吃一顿饭就散了。
我问道:“你们同学中间,有没有开整型医院的?”
吴丽答道:“有啊!”